傅尧俞眉目都不动一下,他眼中神色锐利,刺向老夫人时,同样不留情,“母亲,您要是不喜欢初娘和遥遥,我回头会跟她们说,让她们不要来您跟前了。还有豆豆,母亲,他才两岁多,等他大了,儿子再让他来给母亲请安!”
傅尧俞说完,袖袍一甩,看都不看老夫人一眼,就出了门。
老夫人气得全身都在打颤,手在桌上啪啪地拍,“孽障,孽障!”
邢嬷嬷从次间出来,扶着老夫人,“侯爷才回来,您说这些,他心里哪里能舒服呢?”
“他就这么宠着姚氏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要不给姚氏撑腰,姚氏能这样?”老夫人当然知道,没有傅尧俞撑腰,姚氏有这么容易收拢府里的人,让她半句话儿都说不上吗?
邢嬷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她劝过,侯爷再能干,也不能什么都不顾他,伤了他的心,可老夫人却不这么想,侯爷说话直接,也从来不会给人留面子,从前老侯爷在的时候,对他就颇为不喜。
紫薇院里,傅钰在和傅姚氏说些外面的奇闻,“……儿子是觉得奇怪,毕竟长这么大,也没有出过远门,交趾那边的气候又温又潮湿,要不是爹爹提前带了很多艾叶过去熏,我们都要得病呢,气候上克服了,别的就不怕了。”
“母亲您不知道,交趾那边,一年三季水稻,谷子多得吃不完,遍地都是好东西,那边有一种格外庞大的怪物,当地人叫它们大象,那些人用大象攻击我们,看着挺吓人的,爹爹找了驯象师,又用火攻,那些大象转回头,把自己人踩死了不少!”
……
傅姚氏听得啧啧称奇,姚姝歪着头听哥哥眉飞色舞地讲,豆豆在哥哥的怀里,不停地蹦着,“大象,大象,豆豆要骑大象!”
傅钰抱着弟弟,“好,哥哥带你去骑大象!”
傅尧俞进来了,都起了身,傅尧俞让妻儿们都坐下了。傅姚氏不好开口,傅钰就代着问,“爹爹,祖母都说了什么?”
傅尧俞摆摆手,懒得说。傅姚氏便问家里接风洗尘的事,“妾身想着,大捷是大好事,宫里应该是会有庆功宴,家里就请二房三房的叔叔们一起热闹热闹,自家人聚一聚。”
她歉疚地朝大儿子看一眼,“钰哥儿这么小,得了从七品的官职,说白了还是拼命换来的,以后的路还长,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那些虚荣,都是做给外面人看的。
傅钰紧紧搂着弟弟,他有些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只道,“母亲安排就好,儿子没有意见。”
傅尧俞也是懒得操心,摆摆手,有些疲惫地朝内室走了去,接风什么的,他一向都不太在意。
傅姚氏要准备晚上的家宴,傅钰便带了弟弟去他的院子里,里面全部都翻了新,新种的花草,屋子里一色儿都是檀木家具,墙壁也重新刷白了,敞了不少日子,半点儿气味都没有。
豆豆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姚姝歪在窗边随手翻着书在看,傅钰便把一封信朝她扔过去,自己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姚姝满脸都是红光,很是殷勤地拿了帕子,“哥哥,我帮你绞干头发。”
傅钰未免有些酸,没好气地问mèi mèi,“赵峥都说了些什么?把你激动得!”
姚姝气得拍傅钰的肩,“哥哥,你胡说些什么?”
赵峥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他要忙着把交趾那边的三季水稻移种到安州这边来,未来两三年可能都不会回来,让姚姝等他。
一个“等”字,就很意味深长了。甜得姚姝心儿都在颤。
她不担心赵峥耽误她,前世今生,赵峥都是一言九鼎的人。
傅钰坐在椅子上,姚姝一双小手在他头上忙活着。豆豆跑过来,不停地要往哥哥的身上爬,他拿了傅钰的一块玉佩,往傅钰身上拍,嘴里喊着,“骑大象,豆豆要骑大象。”
晚上的家宴,老夫人说身子不好,不来了。
傅尧俞也不去请,一共开了两桌,中间隔着屏风。豆豆并没有跟着傅姚氏,而是跟了傅钰。傅铃和傅锦把傅钰送过去的镯子给姚姝看,“大哥哥这次送的礼物都好重啊!”
听说傅铭议亲了,傅钰端起酒杯敬傅铭,“恭喜啊!”
傅锐笑着跟傅钰打趣,“大哥,二哥一直等你回来呢,你知道,他急着娶妻,你要没有动静,二哥就要一直等下去,你回头还是让大伯母尽早帮你议亲吧!”
一句话,傅铭的脸都红了,朝自己兄弟一脚踢过去,“臭小子,我看你着急了吧?”
“我不急,我急什么,我还怕跑了我的?”傅锐笑着躲。
傅钰一下子就想到了在皇太妃宫里看到的那个女子,看到他进去,怔怔地看了一眼,忙低下头躲开眼神,他分明看到她耳根处都红了。
前太子的女儿豫章郡主。
傅钰笑起来,拍着傅锐的肩膀,“看上了哪家姑娘,告诉大哥,大哥帮你抢回来!”
兄弟们都大笑起来,开始盘点长安城里的姑娘们。傅铭就说,“前日还听说,吐蕃人来了,要向皇上请和亲,难道我们要效仿汉朝派公主去和亲不成?”
傅钰愣了一下,他夹起一筷子菜,“吐蕃人来的是谁?有没有说准备派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