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举动,但势比人强,到头来也只得顺从胥孟府强硬至极的手腕,凡有微词,或不从胥孟府调遣,往往皆是一人殒命,周遭亲友故旧尽受牵连。
一整座胥孟府中不论是修行人还是寻常持权之人,纷纷去往大元各部族其中坐镇,为首之人不再是族首,而是胥孟
府内之人,调兵遣将,纷纷压往渌州壁垒。同样那场已然成势的疫病,不出所料,亦是那位书生的手笔,佯装诈败数度,受俘降兵其中大都是恶疾缠身,恰好算计天时,渌州壁垒有大雨连绵,最是阴湿难忍,这等大疫一而十十而百,瞬息之间肆虐开来,却是使得中军兵马不攻而乱。恰好趁王庭兵马无力调度,择选游骑趁夜色遁入北路空虚地界,或是请修为甚高者诛杀高名医者郎中,其意不言而喻。
兵家最是忌讳无所禁忌,可偏偏是这位书生动用的手段,如何都是使人觉得甚合情理。
一位将死之人怀揣大恨,怎还会计较何谓身后名声。
且似乎那位书生有意将那座紫銮宫中人尽数由大元以东押送往渌州壁垒处,用以叫阵,如何都令人能觉察出,胥孟府兵马已是集于渌州壁垒处,休养调度齐备,急于求战,大抵一来是因眼见正帐王庭收复大元半境,倘若再多有耽搁,恐怕轮粮草人手,胥孟府就要落到颓势去,因此急于求战,欲要图谋再度夺下整座渌州壁垒。
行棋步步杀机,无所顾忌,应付起这等敌手层出不跌的手段,谁人怕是皆要掏空心力,才可勉强抵住不曾溃败,更何况三路兵马未必齐心,虽是凭如今温瑜行兵布阵的本领已是愈发高明,但在于云仲看来,对付那位书生,依旧是捉襟见肘。
楚辛倒是不解云仲几日之间的举动
,只觉得这位南公山得意门生,近来几日面色皆是低沉,不过又是不晓得应当如何劝解,磕磕绊绊,只得时常询问云仲可否愿去取那方剑匣,或是常常替其添一壶茶水,剩余空闲,皆是跟随云仲四处走动,打探风声,但却迟迟不解云仲这番举动是为何故,更不知何为身家天下,皆系一身的种种道理。
昨夜再是一场夏尾风雨,零零落落。潮意难挡。
不过照旧是有好事同雨一并携来,在铁匠铺里耗费过许多时日的老汉终究将那枚剑胎借到手上,兴高采烈去往客栈当中,痛痛快快饮了近乎一整夜的酒,当然这银钱耗费,自当是要算在云仲头上;取剑匣的楚辛去往来时保管剑匣的地界,才发觉那户人家已是人去楼空,似乎是去往别处观瞧铺面,至今未归,好在是有位老门房保管剑匣,乐呵将剑匣抱到怀中,去往客栈里送与云仲,总算是能解去一桩始终缠绕心头的要紧事,再者说来有云仲带着,在外走动,如何都比从前在山间枯坐,修为迟迟不升,平白无故消耗春秋,来得更是心甘情愿些。
连在客栈歇息过许久的那头夯货,都是在昨夜风雨时扯断缰绳,去往城北走动过一夜,却是使得城北胥孟府兵卒早早就被马儿嘶鸣声折腾起身,忙忙碌碌,直到近乎雨停天明时才骂骂咧咧歇下。
骤雨未歇,还未至天明时分,云仲还是等到了那枚
碧空游,取下信件不曾展开,而是将昨夜所书,尽数悬于碧空游上,足有数十张沉甸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