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怔怔的昂起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黄衣少年。
少年穿着僧袍,光着脑袋,戴着僧帽,右手手中拿捏着珠串。
他朱红齿白,面白无须,左手持禅杖,神色庄重,给人一种无穷的安定之感。
“你……你怎么来了?”司马玄心情复杂至极,眼前的少年,却是他的亲弟弟,父亲最小的儿子!
今年才十五岁!
却是佛道双修的绝顶者!
近三百年来,司马家一族诞生的最强天才。
他相貌清秀,无喜无悲,好似水流,波澜不惊。
“我见哥哥心烦意乱,自来相助!”少年淡淡说道,转而感慨道,“看来哥哥,心神大乱,需要我给您念诵静心咒吗?”
司马玄面露悲怆之色,转而问道:“弟弟啊!你感受过绝望吗?!
什么叫绝望?
绝望是跟着你一同出去的将士同袍,回来的只有你一个!
而他们都成了白骨,成了你的敌人!
他们拿起手中的刀兵,要砍死你啊!
可是,我该如何啊?!
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啊!
苍天啊!
为什么你要让我活着!
他们的父母在问我啊:他们都没有回来,你怎么回来了?
我该如何回答她们呢?”
“失败者眼中只有绝望,大哥请放心,您的心魔,由我来除!”少年说完这话,提着禅杖,一步步往前方而去。
他穿着草鞋,露着脚趾,步伐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司马空!你疯了吗?”司马玄大喊道,焦急道,“你还在修行,如何上战场?”
“我佛慈悲,妖魔需要贫僧度化,自然要去超度他们。”司马空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曾在佛前发过誓,九都不空,誓不成佛!”
“你……你为何要发下此等宏愿啊!”司马玄浑身剧烈颤抖,一行热泪滚滚而落,心中却是难过至极。
“贫僧以杀证道!妖魔不空,人间不在。贫僧既入佛门,要证果位,当下大宏愿!”司马空一脸无畏,却还有一种莫名的慈悲,好似看破一切因果。
那眼眸中的光,根本不像是一个少年,汇聚古今璀璨,更有万丈豪光。
“可是,你知道这等宏愿,意味着什么吗?你这一辈子,怕是都搭进去,都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啊!”司马玄大吼道,为这个最小的弟弟,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九都的妖魔,大周历经千年,都无法破除,他一个人,为何要定下此等愿望?
岂不是这辈子,都要苦苦为此而证?
“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司马空高声念诵,神色坚定无比地道,“大哥,何必在意这些呢?你与我,都是要逝去的,这众生,都逃不脱一个死字。贫僧不过是要度化他们罢了,这是我的佛路,贫僧走不完,自然会有人替我走!后人走不完,自然有后后人走!吾虽死,但佛路油仍在!”
司马玄怔怔的定在原地,好似这一刻,失去思考的能力。
这位自幼出家的司马家天才,没想到一别数年,再次出现的时候,好似彻底超脱,到达常人都无法理解的高度。
“你要去哪里?”司马玄高声问道,感觉浑身都在颤抖。
“度化妖魔,乃贫僧本分!”
“你不要乱来,妖魔凶恶,你还是与大军一同而行!”司马玄急忙劝说道。
“贫僧一禅杖,一佛珠,一佛刀,一佛经,一佛灯,此去千里,踏踏出婆娑佛路!”司马空朗声说道,无悲无喜。
“你……”司马玄张口欲言,可是这一刻,他望着少年消瘦的背影,这一刻,他感到莫大的震撼。
不断远行的幼弟,穿过大街,无所挂碍,五蕴皆空,一步步走出,好似这一刻,天地都被他感动一般。
下雨了!
淅淅沥沥,却是突然雪花纷飞,鹅毛大雪,一片又一片,狂风而起,像是在呼号,又像是在呐喊。
漫天风雪,遮掩远处的道路,一片雾茫茫。
哪里还瞧得见司马空的身影!
不知过去多久,天空之上,好像有一个悠远的声音响起:
“九都不空,誓不成佛!”
.........
嘹亮的声音,在整个天空响彻,像是明悟,更像是宣誓!
忽而,天空闪过一道霹雳,这道霹雳好似有万丈之长,席卷天地之间。
闪烁着紫色的光芒,惊天动地,所向披靡。
突然一个冷酷而霸道的声音,骤然响彻世间:
“斩牛魔罗摩王于清水河!”
“斩牛魔溪东王于东山峰!”
“斩牛魔青炎王于天峰谷!”
....................
每一声,便有雷电交相辉映,每一次呼号,便有主城万千百姓的欢呼!
“这……到底是怎样的手段?!”这一刻,司马玄彻底惊呆,“这便是绝顶者的实力吗?!”
这话刚说出,天空之上,一艘云舟从天而降,不等他说话,却是一个红衣少女,踩着白云,径直从云舟走出,一路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