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朗和季秋将他们送到村口,两人带着随从,恋恋不舍的走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村里的人也都散了,季山在房里叹气,刘素兰也是一脸的为难,不知从何劝起。
“阿大,您是不是因为,秋儿没有救祖母,所以您不高兴了?”
季秋看他和季羽阴沉的脸,心中就明白了。
他们孝顺了这么多年,要想让他们忽然改变主意,也实在不容易。
她蹲在季山面前,季山回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疲惫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
“秋儿,阿大不是怪你,阿大知道这些年来你们兄妹几人都受了委屈,还有你阿娘,是我对不起你阿娘,就连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都被你两位伯母抢了去,想她从前在季家过的日子,阿大心里就难受。”
这些话季山憋在心中,已经很多年了,今天终于能说出来了,他这一辈子都让陈氏受了委屈,如果不是季秋的话,恐怕他们全家现在都住在窑洞里面,哪能有现在的日子?他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一家之主一点用处都没有。
季秋蹲在他面前,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一双冰凉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轻声道:“阿大,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阿娘已经不再了,如果阿娘还在的话,她一定希望我们能过得好,您说对吗?”
其实不再的不只是陈氏,还有季秋,如果这一家人知道他们最宠爱的幺妹,其实在当时就已经不再了,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季山看着远处,半晌后长叹一声:“好,阿大什么都不想了,快到新年了,咱们一家就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他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沉默,并不是因为季老太太,而是因为陈氏,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好好对待陈氏,让陈氏跟着他受尽了委屈,现在日子好过了,身边也有婆娘了,可他总觉得缺少了一个人。
他总是会想起,以前和陈氏共苦的日子,恐怕这辈子他是不能在见到她了吧。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季秋和喜鹊也在家里开始忙活起来,在县里居住的季安和江莹莹也都抱着孩子回来,一年多的功夫孩子长大了不少,现在这两个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格外招人喜欢。
今年季礼和季冬铁定是回不来了,季礼在京中学习,过年的时候学院就放了几天假,而且在万源学府的学生趁着这时候也会好好的聚一聚,听说莫依梵的早在一月之前就去了京城,这三十晚上,季礼恐怕要在京城中和莫依梵一家人度过了。
季冬已经成了正儿八经的侯爷夫人,梁煜之前清除叛贼,营救公主有功,听圣上的意思,等再过段日子,就封梁煜为定远郡王,梁家这么多年镇守边关,他父兄又都战死沙场,这个奖励是应该的。
兄妹四人现在少了两人,就总觉得桌子上空落落的,季秋看着空着的座位,心中有些酸楚。
季山喝了两杯酒,脸色有些红润,看着外面的月色,眼中含着泪:“冬儿和礼哥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冬儿有了儿子,在侯府的日子应该好过了吧?”
梁煜这个女婿,他见过不止一次,梁煜这人虽然武侯世家出身,但却不是指挥打仗的武夫,他熟读圣贤,不会亏待了季冬。
但他这个做爹的心里总是惦记,礼哥儿在京城莫家,他倒是能放心一些,也不知道季冬什么时候能在回来。
季秋给他夹了一些菜,故作骄纵的开口:“阿大,您还真是偏心啊,我和大兄不逗坐在这儿了吗?您怎么看不见我们呢?就顾着阿姐和二兄,您在这样,我和大兄也走了,您就自己过年吧。”
季山看她撅着小嘴一幅受了委屈的样子,眼中多了几分的宠溺:“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朗哥儿笑话?”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目光中却尽是宠溺,季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虽然今年回来过年的人不多,但一家人也是热热闹闹的,充满了欢声笑语、
季安怀里抱着丫头,一抬头就看见这陌生的房子,眼中多了几分的酸涩,这处房子曾经有他们的回忆,可现在却面目全非了。
“这房子实在是小了些,等年后,大兄出钱,将这处房子盖成从前那样,阿大住着也舒服。”
他的饭庄在县里生意不错,现在家里这边没了生活来源,自然要他这个长子出钱。
季秋一听这话,吃鱼都差点卡主,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季安,有些不高兴,道:“大兄是以为幺妹拿不起这个银子吗?您可真是小看我了,虽然现在什么都没了,但我手头上的积蓄,要想盖个新房子也是没问题的。”
虽然田园和点心作坊现在都没了,但季秋用手头里的银子改个新房仍然不算什么。
季安在城里的饭庄,几乎每天都有收益,她也是不忍心看幺妹辛苦,他是家中长子,拿钱给父亲盖房子,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幺妹,你听大兄说,大兄是家中长子,上次盖新房的时候,那时候大兄没钱,就先从你那里借的银子。现在大兄有钱了,哪还有让幺妹出钱的道理?”
季安在县里做生意久了,越发越有老板的样子,现在更是说什么都不肯让步。
江莹莹看他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