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于扇了许荞一个重重的巴掌。
曾经许荞是因为师父重病卧床将自己束缚住,现在她又因为她所谓的爱情违背了师父教她医药知识的初衷。
可她现在又对得起谁呢?许荞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她只想把月月救出来,带着她远走高飞
正当许荞想要反驳时,变故突生!许荞放在门外的铃铛叮当响起。
在许荞解开绑着苏月月的绳子后,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破门而入,他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
许荞将苏月月护在身后,声色俱厉地质问道:“是獠蛇派你来杀我的?”
男人蒙着脸冷笑一声,看来这许荞还不算蠢。他没打算回答许荞的质问,直接提着刀就砍上前去。
许荞见男人不想与她交涉,她的眸子暗了暗,从腰间拿出一包药粉朝男人的面门撒去。男人侧身躲了躲,还是没能躲过大把撒来的药粉,是迷药。
男人只是晃了晃身子,他并不惧迷药,只是有药粉模糊了他的眼睛。
许荞见状连忙拉着苏月月逃出了船舱,冰冷的江风拍打在许荞和苏月月的脸上。
男人当机立断直接跟了出去,许荞拉着苏月月跑得飞快,风灌进了苏月月宽大的袖子里,猎猎作响。
从渡口处又飞来一个杀手,把许荞和苏月月困在了甲板上。许荞紧紧地攥着苏月月的手,不敢松开。两个人被杀手逼得步步后退,直到不能再退。
暴雨打湿了衣服,湿淋淋的碎发紧贴着许荞的脸,她们背后就是洛江,若是此刻跳下去或许可以有一线生机。
杀手也看出来两人的意图,提着大刀狠狠就刺了过去。
许荞眼神一凛转身抱住了苏月月,尖刀在雷电下闪着寒光,没有任何阻碍便刺入了她的后心。
苏月月没反应过来,直到许荞因为受伤而脱力趴在她怀里时,她摸到了一手粘稠温热的鲜血。
“阿荞!”苏月月惊呼出声。
两个人直直向后倒去,掉下了甲板。
接着就是两个人噗通掉入江水的声音,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包裹住了她们的身体。
鲜血染红了大片江水,江水伴着血水呛入苏月月的鼻腔。苏月月感觉难受极了,心里有些钝钝的痛感。
两个人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在江面上浮浮沉沉,时不时呛入几口江水。许荞的身子越来越冰冷,她感觉自己快要沉入水里了。
苏月月一直托着许荞的身子往岸边游,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得…活下来…”
“许荞!你…听到了…没有!”
许荞在苏月月的呼喊中痛苦地睁开眼睛,她感受到了苏月月的脱力。一个当了十多年知县夫人的女人能托着她游这么远已经是极限了,她不能拖累月月。
许荞虚弱地笑了笑,她轻声告别道:“月月…我也…心悦于…你,抱歉…”
说罢,许荞轻轻地推开了苏月月。暴雨拍打在江面上像是呜呜的哭声,她独自被冰冷刺骨江水吞没。
“不!”苏月月想要抓住许荞的手,但那人却被汹涌的江水带走了,一如当年被世俗束缚的许荞。
苏月月会水,但宽大厚重的衣物拖累了她,她仰面呛了几口江水,将累赘的衣物脱去后连忙寻找许荞的身影。
“许荞!”
“许荞!”
“你在哪啊!许荞!”
许荞随着江水越漂越远,身体在江面上沉沉浮浮,江水拍在她的身上,她似乎又看见那个海棠般明艳的少女。
她想起苏月月说过,海棠花也叫断肠花……
她听见了苏月月的呼喊着她的名字,那道声音越来越远,也如同许荞的命运,越走越偏。
那时,明媚的少女让许荞带她走,但她们之间隔着一座大山,是世俗堆砌起来的大山。
“阿荞,我不想嫁给新上任的知县。”苏月月颓废地坐在许荞身侧,苦着脸说道。
许荞心中不知为何竟泛起了些酸涩,她并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只觉得苦涩,苦得人难受。
“阿荞要不你带我走吧?”苏月月突然抓住许荞的胳膊,期待地看着许荞。
这一瞬间许荞想了许多,她能带苏月月去哪里?她若是带苏月月离开了,重病不起的师父该怎么办?
师父含辛茹苦地将她养大,她又怎么能弃他于不顾呢?现在的许荞不是许荞,是被束缚住的许荞。
许荞深深地看向苏月月,她唇瓣几欲张开回答,心中缠绕的藤蔓却越缚越紧。
一面是如生父般的师父,一面是让她手足无措的感情,她难以抉择。
许荞的沉默让苏月月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许荞会不会对她抱有同样的感情,许荞会不会因此便恼了自己?
苏月月捏紧裙边,手心都被汗湿了。
“月月,对不起。”许荞说完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眸。
她不敢看那双盈满了情意的眸子。她深知女子在外的难处,她虽有一身医术能养活苏月月但也挡不住外头的流言蜚语。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苏月月带着微微的哭腔说道,她此时已经更咽到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那双盈满泪珠的杏眸里痛苦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