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冬夜静谧,鹅毛般的雪花大朵大朵,安静地飘落着。窗边桌上的鲜花怒放,像是受到了屋内旖旎春意的感染,卖力地倾吐着芬芳,开得更加鲜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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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汤梓昊失望地发现,小姐夫非但没有眼底黑青,灰头土脸,反而跟姐姐更黏糊了,你侬我侬的,简直闪瞎眼。
看他的眼神中,更是明晃晃的耀武扬威。
不就是争宠争赢了一回合么,得意什么?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姐,”汤梓昊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咕哝道,“你也太好哄了吧,一晚上都坚持不了?我看人家女孩子怄气,起码要气个三天一礼拜的……小心小姐夫得寸进尺,以后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犯起原则性错误!”
卫修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汤昊昊,你小小年纪,怎么总把人想得这么阴暗呢?”看向梅衫衫时,瞬间换成受气包的委屈脸,“他欺负我,还抹黑我。”
“那你欺负回去嘛!”梅衫衫头也不抬,“他皮糙肉厚的,不用手软。”
又对汤梓昊道,“我不是好哄,是要看谁来哄。”
卫修瞬间得意。
汤梓昊差点被小笼包噎住,伸脖子瞪眼:“姐!你到底是谁的亲姐啊?”
“就说你这个小朋友思想阴暗,”卫修一副长辈的模样,语重心长,“怎么脑子也不灵光呢?她要是我亲姐,那我跟她……那成什么了?”
梅衫衫在桌下轻踢了他一脚,“不要跟未成年人乱讲话!”
卫修一本正经:“正因为是未成年人,才要抓紧时间好好教育,修正三观啊!”
昨晚这臭小子跑到他面前洋洋得意的大仇,总算是得报了。
早餐后,一行人便起身往机场去。
卫修的外婆周瑾已年逾九十,身体不如从前,近两年都在英国休养。卫修回国前,去看她很方便,可自从回来,还没能有时间过去,加上又是第一次带梅衫衫去见她,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一丝紧张的。
汤梓昊被无良的姐姐和小姐夫气到,早饭吃多了,一上飞机,就抚着胃,放平座位躺下了。
梅衫衫看出卫修的紧张,打趣道,“怎么了,静静的外婆,很凶吗?”
卫修睨她一眼,“凶着呢!”他搂过她,“不怕,我保护你!”
“嗯!”梅衫衫煞有介事地点头,“到时候我就躲在你背后,有什么不对,我就先走,你殿后。”
卫修:“……你还是留下来跟我同甘共苦吧!”
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伦敦街道上节日气氛浓郁,到处点缀着漂亮的灯饰,橱窗被打扮一新,行人如织,不少提着大包小包,为家人朋友买的礼品,面上洋溢着笑容。
周家的住宅靠近肯辛顿宫,外墙的常青灌木长得郁郁葱葱,将内里遮得严严实实,私密性十足。
车辆开进雕花大门,眼前豁然开朗。白色砖石砌成的大宅,犹如一座欧式宫殿,庭院中央,伫立着一座巨大的喷泉,下面的池水上了冻,只余雕塑屹立在寒风中。
卫修拥着梅衫衫,怕她吹风受凉,快步往里走。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搬运着行李,和给外婆准备的各色礼品。
汤梓昊环顾四周,咋舌:“我天,小姐夫你外婆家这么有钱的吗?我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卫修鄙视他,“澳洲来的土包子。”
“喂喂!我土澳也是女王治下,不带这样歧视的!”汤梓昊抗议。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铺面而来的热气,让梅衫衫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她揉了揉方才被冷风吹僵的脸,不理会这两个人无营养的争辩。
周瑾女士一生传奇,是梅衫衫敬佩的巾帼女杰。她有一种与偶像会面的感觉,既紧张,又雀跃。
她之前还偷偷跟周伯打听过,周女士有没有什么忌讳,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周伯面色有些奇异,只道,“少说废话,不要拍马屁,拒绝假大空。别的……好像也没了。”
卫修帮梅衫衫脱下大衣,交给佣人,便拉起她,径直往会客厅走。
“外婆!”他一进门,面上堆起大大的笑容,大声道,“你看我带谁来了?”
周瑾架着老花镜,正埋首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冷不防被他吼了这么一嗓子,她回头,没好气道,“喊什么喊?我又没聋!”
锐利的目光从两人交握着的手,移到梅衫衫身上,眯起眼眸,定定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
梅衫衫有种被首长检视的感觉。
按捺下心中那一丝紧张,她维持着温和甜美的笑容,礼貌地打招呼道,“外婆,您好。”
周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又看向卫修,接着又看回她。
卫修被她看得心里渐渐没底,忐忑之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梅衫衫的手。她以指腹安抚地在他手背上摩挲,冲周瑾甜甜一笑,任她打量。
“嗯。”
周瑾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在梅衫衫身上,须臾,点头道,“不错,长得齐整,难得还落落大方,很有大将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