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儿子,其实是别人的种,而自己恨不得弄死而后快的“野种”,才是真正亲生——哦不,即便是这个亲儿子,遗传的也不是自己的基因,不管用什么方法、生多少孩子,都不可能有哪一个会是自己遗传学上真真正正的后代……任何一个男人,情绪都不可能不激动。
从生物繁衍的角度讲,他是没有希望的,等同于被判了死刑。
卫永言半边身体没有知觉,全然麻木,躺在病床上,心中却比那半边身子更加麻木。
兄长是个谨慎的人,必然会验证那套嵌合体的说法。
没有告知他不同的答案,也就是说,卫修所说都是真的,出示的那些鉴定报告也没有造假。
“呵呵……”
他只能牵动半边的肌肉,露出的笑容堪称诡异,让守在床边的卫佑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声带也是麻痹的,卫永言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卫佑听了半天,才大致猜测,他可能是在问卫修。
事情过去了五天,卫修一次也没来看过卫永言,都是护工在看顾他,间或有卫依卫佑姐弟,过来陪他说说话。
“爸爸和您都不在,卫氏的事情那么多,”卫佑道,“阿修接管了不少事务,想必是忙得脱不开身。”
卫永言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兄长不能视事,卫氏没人能压得住卫修。虽然很对不起兄长,但是,他好像,也算是帮了卫修一个忙?
兄长……
“大……啊……”他艰难地开口,“哥……”
卫佑回答:“医生说爸爸恢复得不错,我过来之前,他还念叨着要过来看您。”
见口水不受控制地从他嘴角流出,卫佑按捺下胃中的翻腾,拿起纸巾,替他擦了擦。
卫永言闭上了眼睛。
兄长……他该以什么面目面对兄长?
***
菟丝花攀附着大树,固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爬到寻常人需要仰视的高度,然而,当大树倾倒,昔日娇媚动人的菟丝花便会迅速枯萎,被连根拔起,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郑倚菱这才体会到,她昔日里那些荣光,那些一言定生死的权利,那些前簇后拥的巴结嘴脸,不过是因着自己身上,披着卫家的虎皮。
当卫家不再为她撑腰,甚至要对她赶尽杀绝时,她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于,连她自己的亲哥哥,也要在背后捅她一刀,力图将所有的污水都泼到她一个人头上,好让他自己继续逍遥。
不,他一直在背后捅刀子——
不论是卫修的律师提交上去,关于操控媒体的证据,还是八年前郑承望与那个小姑娘的交集线索,还有她与安井医生的渊源过往……这一桩桩、一件件,分明都是她的好哥哥提供给卫修的!
郑倚菱的眼底一片血红。
他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一个没文化没学历的小混混,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名下好几家公司的“成功人士”,谁见了他不称恭敬地一声“郑哥”?
“……真是大型狗咬狗现场,啧。”
周伯接到案情进展的汇报,不由摇头感慨。
他在卫修的授意下,答应了郑新河,对他网开一面,不追究他做过的事情,包括他在八年前那件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作为回报,他将自己所知道的线索和证据,统统交出来。
这当然不是放他一马——
郑新河要极力掩饰自己做下的脏事丑事,最简单的方法,无非是推到郑倚菱母子头上。而郑倚菱,又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她可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对自己的大哥也不会毫无防备,郑新河手里有她的把柄,难道她就没有他的?
于是乎,名誉毁谤案才刚刚开庭审理,郑新河第一次作为证人出庭,这桩案子分明就成了这对兄妹的互撕站场。
导致另一个被告,卫永言的辩护律师,只能坐在一旁,见缝插针地发个言,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看戏状态。
卫永德几次派人找到卫修,希望能说服他,将卫永言的名字从被告中撤掉。
“大伯为了他,也真是操碎了心了。”卫修感叹。
天气晴朗,深秋的阳光铺洒在身上,微微有些暖意,与炎夏日光的炙热,丝毫不能比拟。然而即便是这种气温,他还能在室外泳池游得惬意。
梅衫衫捂紧了厚外套,光是看着池水,她都要打冷战。眼见着卫修在水中立起身,长指将湿淋淋的额发向后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冲她灿烂一笑,接着一跃而起,利落地跳上岸,像洗完澡的大狗狗一样,抖了抖身上的水。
他的肌理光泽,像上好的锦缎一般,遍布的水珠折射着阳光的光华,一身流畅坚实的肌肉线条,蕴藏着无限力量,从宽厚的肩膀,到劲窄的腰身,腰侧两条凹嵌的深沟,呈V型向下延展,暗示性地隐入那条窄窄紧贴的泳裤中。
这个样子在她面前晃悠,无疑就是明晃晃的勾引。
梅衫衫没好气地扯过大浴巾,把他兜头包了起来,垫着脚在他头上揉了一通,“行了行了,身材一级棒,再炫要感冒了!”
他人高腿长,浴巾兜着头,下面露出两条光|裸的大长腿,这画面乍一看,快够上需要打码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