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衫衫愣愣的,“全要了?”
卫修失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全要了。”
“……”梅衫衫慢了大半拍,才记得打开他的手。
没大没小!
天降一笔豪爽订单,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尽告知义务,“这些作品并不一定都有升值空间,作为艺术品投资,风险系数不低,你如果需要再考虑一下……”
“不必考虑,”卫修摇头,“放不进画展也要另辟一个房间安放的画作,一定是你很喜欢很看好的。我相信你的眼光。”
梅衫衫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他……这么相信她吗?
……
“哎呀,衫衫你去哪儿了?刚才王老先生还问起你呢!”
从里间一出来,刘柳火急火燎地拉住了她,就往一旁去。
“稍等一下……”梅衫衫止住她,转头对卫修说,“那些画作,我明天会安排人跟你确认送货地址,安排运送。卫先生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卫修勾唇一笑,“你可以直接去楼上敲门。”
见梅衫衫神色微敛,他见好就收,“当然方便,不过不要安排别人了,梅小姐直接跟我确认吧。我比较信任你。”
“——卫少,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这时,徐诗音终于找了过来。见卫修接过一个表格开始填写,她凑过去一看,脸色一变,“你……买的这些是什么?”
怎么她一幅都没看到过?
“画,好画。”卫修大笔一挥,签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确认了这笔交易。
“卫少,艺术品价值的不确定因素很多,没有固定的估价标准,这些价格……”
徐诗音还试图劝说,卫修已经将表格递回给了梅衫衫。
她转向梅衫衫,“梅小姐,请问你是否尽到告知义务,在兜售过程中没有夸大其词……”
“我没有兜售……”
“她没有兜售,”卫修与梅衫衫同时开口,又加了一句,“是我自己要买的。这些画我很喜欢,买到就是赚到。”
徐诗音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了。
梅衫衫说:“徐小姐没有别的疑问的话,那边还有人在等我,我先失陪了。”
卫修虽然不想放她走,但她有正事要忙,只凉凉地瞟了徐诗音一眼。
徐诗音无法,只得噤声。心中却是决定,一定得同周艺提一提这事。
……
忙碌的一晚上接近尾声,这场“仲夏夜之梦”得到了普遍的交口称赞。不少决定购画的藏家同意,将画作在画廊保留一段时日,供大众参观。
梅衫衫在门口送别宾客。一转头,却见徐诗音还在。
“徐小姐……?”
徐诗音走到她身前,笑着摇摇头,感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天看了画展,我才知道国内现在的水平,也不比纽约那些老牌画廊落后多少了。”
“各有特色罢了,”梅衫衫答得保守。
徐诗音不再谈论艺术,转而聊起了余致远。
“昨天碰巧遇到致远——啊,”她像突然意识到不妥,“我叫他致远,你不介意的吧?我和他高中就认识,这么多年叫习惯了,其实没有别的意思……”
“名字只是代号而已,我当然不介意。”
“那就好!”徐诗音舒了一口气,“那些八卦媒体写的太离谱,我真担心你会误会,看了跟致远生气。”
梅衫衫配合地摆出一个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的表情,“怎么会?”
徐诗音暗道,怎么不会?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
她一声叹息,“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都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还记得我那时候,喜欢吃一种南洋产的糖。那个年代,进出口贸易没有这么发达,出国也很麻烦,可致远每次都备着那种糖,我每次不高兴,都会收到一大盒子。”徐诗音感慨,“那个糖,真甜啊,这些年我在美国,还不时想起来那个味道,可惜那个牌子早已经停产了。对了,梅小姐的养父,就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吧?听致远说,余氏有不少投资在里面,前些年经济不景气,略有亏损,不过近年应该有改善?”
“我还以为,徐小姐跟我是一个年代的人呢。”梅衫衫没有接她的茬,而是仔细打量过徐诗音的脸,由衷赞叹道,“你保养得真好,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秘诀吗?”
徐诗音就呵呵了。秘诀?我说往脸上泼硫酸,你照做吗?
她隐晦的刺完全被无视,反而疑似被嘲讽了。
问题是,人家怎么看都是在真心实意地夸她,她要是翻脸,只会显得她小器。
徐诗音和余致远同龄,大了梅衫衫六岁。要论年代……其实也能算得上不上一个年代了。
最后,徐诗音只是道,“年华老去是必然趋势,无可逆转。我们能做到的,只是优雅地老去罢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梅衫衫赞同。
徐诗音发现在梅衫衫面前,仿佛总是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里的无力感。
***
画展当晚还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翌日清晨,却是狂风暴雨大作。
树枝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叶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