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虫鸣声起。阿遥虚弱地躺在床上,两眼呆滞,空洞地看着床顶,觉得此刻她的灵魂和肉体都快要分离了。冰碗虽好,可惜不能多吃。
这个意识,阿遥也是闹过好几次次肚子之后才有的。阿遥用完晚膳后不久,便去洗浴了一番,然后就坐在锦榻上,翘着二郎腿让秋霜给自己的脚丫上药。
她今儿在皇宫走了那段路实在太长,所以她的脚又受伤了。好在王府的伤药早就备好了,阿遥只要坐着就好。
擦着擦着,阿遥突然腹痛难忍,满头冷汗,倒在锦榻上痛地说不出话来。
秋霜吓坏了,忙叫了人过来。等外头的人进来,却早已经不见了正主。原来,阿遥已经跑去茅房蹲着了。
一个晚上,她跑了不下五次,几次之后,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除此以外,阿遥终于发现,随着灵力消散,她的身子也不像以往那般壮实了。会也生病,会闹肚子。她不过是吃了两个冰碗,就变成了现在这副苍白的样子。
她原以为,自己不论怎么胡吃海喝,身子都会受得住的,这么长时间,她也就仗着这一点才吃得这么随心所欲。如今方知,一切都只是她想当然的。
呃,真的好难受啊。
更难受的是,方才萧翎觉得她身上臭,让阿遥又去洗了一次澡。阿遥觉得萧翎真的没救了,他怎么能说一个淑女身上臭?
没有风度。
正在被阿遥抱怨的萧翎,从福公公手里接过药碗,走到床边递给阿遥。阿遥连睁眼都觉得费力,好不容易抓住了药碗,爬起来咕噜咕噜地喝了。
萧翎将药碗放到桌上,灭了几只蜡烛,准备就寝。身边的阿遥还在哼哼唧唧,萧翎没有理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没有必要同情。
阿遥哼了几声,不见萧翎说话,也就闭了嘴。
少顷,萧翎感觉到身边有东西贴过来。不作他想,定然是阿遥了。萧翎无奈地回过头,看她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滚了过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
阿遥一怔,而后道:“我有点冷。”
闹过肚子之后身上就没有以前热乎了,总觉得凉飕飕的。所以,阿遥就把主意打到萧翎身上。他说完之后,竟然也不推开她,阿遥觉得有戏,况且,她靠近萧翎之后,忽然感觉好了一点。所以,她抱着萧翎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萧翎看着冷清,身上的味道却很好闻,淡淡的,很清雅,阿遥闻不出这是什么,只觉得舒服。阿遥嗅了嗅,决定明天她一定要问问福公公,萧翎平常用的是什么胰子。
她还在神游,萧翎的声音却已经响在耳边:“现在知道冷了?”
阿遥委屈:“我也不知道原来吃冰会肚子疼呀。”
萧翎望着阿遥有些惨白的脸色,连嘲讽的语气都缓和了许多:“我看你是有恃无恐,觉得自己本事大着呢,这点东西压根不放在眼里。”
阿遥原本想要反驳的,可惜萧翎好像并不想给她反驳的机会,又道:“以后两天吃一次,一次只能吃一小碗。”
阿遥点点头,虚心接受。
只听萧翎又道:“才去了一趟范家,回来就惹了一身毛病,可见你以后还是少去为妙。也不知道范家人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你吃冰,这是多大的心。”
他话里还带着一股不自知的怒气,倘若不是因为范家,今晚上也不会生了这么多的事。方才阿遥腹痛的时候,连太医都给惊动了。萧翎倒是没让太医留多久,只让他开了药方就送走了。
萧翎从来不觉得自己和阿遥欠了范家的,范家老夫人不知道事情真相,那是范侍郎的错,而非他之过。他只和范侍郎有交易,且这件事,范家不亏,范侍郎更不亏。范家几次派人来请,萧翎还是有几分着恼的。
故而眼下说话,也就带了几分出来。
阿遥弱弱道:“他们也只给我吃了一碗,不碍事的。”
“你倒是护上了。”
这话阿遥承认,她对范家,确实很有好感,于是轻声问道:“那我以后可以再去范家吗?”
“王府委屈你了?”
“可是我想去啊,范家那边的人对我也还不错。我既然占了老夫人孙女儿的名头,也不好什么事情也不做。这样下去,没准儿会被人说不孝的。”阿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萧翎毫无所动。
阿遥也不急于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和他磨。靠在萧翎身边,阿遥慢慢地就困了,没多久便睡熟了。
萧翎看着她,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轻轻给她盖上被子,自己也合上眼睛。
第二日,阿遥悠悠从床上起身,不出意外地没有见到萧翎。兴许是前一夜去茅房的次数太多,阿遥肚子里早唱起了空城计。
阿遥急不可耐地下了床,洗漱好,还没穿好衣裳呢,就让福公公先将早膳呈上来。
休息了一晚上的阿遥,再一次地填满了自己的肚子。
早膳过后,外头有宫人求见,福公公见阿遥现在披头散发的样子,实在不方便见人,自个儿代她出去了。
片刻后,福公公回来,手上捧着两套青衫,还有宫里太监的口谕:“姑娘,方才宫里来人,说是让您明儿就去宫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