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部长迈开长腿进了屋。
他把袋子放到茶几上,沈临仙已经去厨房拿了杯盘碗碟以及酒杯过来。
韩部长不但带了酒,还带了好几样小菜,其中有酱牛肉以及花生米这样下酒的菜。
沈临仙笑了笑,把菜装盘,看到放在茶几上的是碑酒,她转身换了大的玻璃杯,打开酒瓶,倒了满满两杯啤酒。
端起一杯酒,沈临仙一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
她又倒一杯,瞬间又喝完,一瓶酒就这么没了。
沈临仙还想再开一瓶,却被韩部长按住。
灯光下,韩部长的脸棱角分明,仿如精雕细琢一般,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看手背手形真的很好看,可接触到沈临仙手背的掌心却有厚厚的茧子。
那样厚的茧子摩擦在沈临仙细嫩的手背上,叫沈临仙觉得刺痒,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臊热。
“别喝了。”韩部长的声音厚重,敲击在沈临仙心中。
沈临仙抬眼看她,那双又圆又大的杏眼因为喝了酒闪着水光,两颊通红,泛着说不出来的光泽,灯光之下,才十三岁的她那张原来稚嫩的脸显的十分的美艳诱人,脸庞稚嫩,一双眼睛却满满都是坚定冷硬,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成熟的风情。
韩部长像被什么刺了一下,飞快的收回手去。
沈临仙拿起酒瓶打开又满了一杯,她举起杯,这次没有一干而尽,而是和韩部长碰了碰杯:“陪我喝一杯吧。”
韩部长端起酒来:“少喝点,酒精会刺激人的大脑,叫你变的不理智,会做出很多错误的判断。”
“哦?”沈临仙轻轻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是吗?那你就从不喝酒?”
“从不。”韩部长坚定的说道。
“哈。”沈临仙又笑:“悲伤的时候,失望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没有办法的时候,都不喝吗?”
“不喝。”韩部长轻轻笑了一声:“越是那种时候越不能喝酒,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逃避,困难的时候要想办法克服,而不是像懦夫一样借酒消愁。”
“说的好。”沈临仙喝尽了杯中的酒,把酒杯重重的放到茶几上,拍了拍手称赞一声:“说的真好,我现在就像懦夫一样,只会借酒消愁。”
韩部长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她。
沈临仙没再强求,呵呵的笑了半天,一支手靠着沙发支在颈侧,歪着头看韩部长:“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韩部长愣了片刻。
沈临仙又笑:“一个可能是我至亲的人要去世了,而我却不能去看她,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相认。”
是了,沈临仙满腔的愁绪,自打送走朱莉之后,她就开始发愁。
要她怎么办?
难道跑回去跟钱桂芳对质,问问她沈林是不是她的亲儿子?
那叫一个把沈林拉扯大,养育了他四十多年的老人怎么办?钱桂芳得多伤心失落?
那可是不管前世今生对她从来只有疼宠,从来没有半点对不住她的老人啊,是沈林相依为命多年,孝顺了许多年的母亲。
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亲人的人去伤这个老人的心,沈临仙做不到。
还有,她要怎么去认那个人?
难道去和朱莉说,她沈临仙的爷爷就叫沈老实,她的父亲可能就是朱莉的舅舅?
这叫朱莉怎么想?
人家前头才和她说了家务事,才说了要找沈老实,后头她就说她便是朱莉的亲人?呵,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人恐怕都要怀疑,恐怕都要认为沈临仙是个攀权附贵不择手段的人吧。
她不能认,不能问,不能说。
可是,不认不问不说不作为的话,那个可能是她亲奶奶的老人马上就要去世了,临死之前,老人恐怕都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亲人,老人真的死了,她一辈子都会引为遗憾。
韩部长起身,拉拽起沈临仙。
“干嘛?”沈临仙眨了眨眼睛,晃晃脑袋,昏昏沉沉的问了一句。
“在哪?”韩部长轻问。
“什么?”沈临仙还是不明白。
韩部长深深的看着她:“你的亲人,疑似亲人的那个人在哪?”
沈临仙呵呵一笑:“米国,米国,真的好远啊。”
“走。”韩部长拖着她就往外走。
沈临仙晃晃脑袋:“去哪?大半夜的……”
韩部长紧抿着唇,弯腰直接把沈临仙抱了起来,大踏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轻轻的把她放进去。
他从车头绕过去,会到驾驶位上,脚下一踩油门,汽车很快开出院子,在深夜的开阔的京城的大街上飞奔起来。
沈临仙还有点搞不太清楚,坐在车上一直问:“去哪,你要带我去哪?”
韩部长头也没回扔下一句:“办签证,买机票。”
“嗯?”沈临仙晃了晃头:“人家知道我是谁,我去干嘛?我要怎么说?”
“不管她会怎么说,你只要去看她一眼,守在她身边哪怕一刻钟就会不留遗憾,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不能迟疑,该做的就必要去做。”
沈临仙垂头想了好一会儿,念头一阵通达,抬头一笑:“倒也是,该做就必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