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等到夜很深了,估摸是子时时分, 心中就激动起来。
她趴在毡包房的牛皮窗口前,等着郎君过来。忽然想到翟容趁着月黑风高过来, 这不也是偷偷摸摸的?她顿时感到特别抑郁, 明明是名正言顺过了婚书的, 为何时常都会如此偷偷摸摸呢?
“若若,你在想什么呢?”包裹着厚牛皮的杂木窗框被拍响,秦嫣回过神来, 看到翟容站在毡包的牛皮窗外,弯腰看她。月光下,也看不清他年龄增长的面部棱角,只觉得跟当年他在香积寺讲俗台的大木屋前, 站在芍药花旁边,拍着窗棂叫她出去的情景相差无几。
秦嫣笑:“还能想什么?你进来。”
翟容找到了毡包的皮帘,掀开一看道:“你不是处月王妃吗?为何住的地方如此寒酸简陋?”
他自己身为高昌伪驸马, 年少时候,翟家也是西域道上的巨贾,进入北海门师父杜先也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老头儿,从小锦衣玉食, 触目所见都是华贵清雅之物。
可是,每次到若若的居处,蔡玉班也好,处月部也罢,都是简陋不堪之处。想到若若很有可能是侯府千金,幼年事情也是百般溺爱着的。混到了二十二年,还是只能混在一个小毡包之中,心中甚觉愧疚。
他弯腰走进来,那毡包低矮得头都挺不起来。
他撩开胡袍,找个地方坐下来,对秦嫣道:“有东西给你。”
秦嫣看着他从身上抽出一个长檀木匣子,抽开上面的红绸丝绦,里面是两卷装裱得富丽堂皇的纸帛卷。
秦嫣一眼认出来了:“婚书?”两人重逢之后,秦嫣没有提起那块她耿耿于怀的玉玦聘礼。那时候,是戴在她的身上掉落的,怎么可能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呢?婚书她提过一句,翟容特地带来了。
当婚书取出,一枚玉玦躺在红绒匣底的时候,秦嫣揉了揉眼睛才认出来:“你……弄了一块新的?”
“什么新的?!”翟容将已经换过挂绳的如意白玉给她挂在脖子上,“独籽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自己仔细看看。”
“你怎么会找回来的?”
“运气好。”
“肯定是山崖下一点点翻到的!”哪有这么好的运气?那么混乱的情形下,她自己滚到何处去都不知道了。她退后靠在他的身上,顺手点了两个小烛台,看着自己的聘礼和婚书:很快就会有安定的住所,到时候她就可以做个大箱子,将自己要紧的东西都收起来。
她将这个想法跟翟容说了。翟容说:“那可得好大的一个箱子,你还有几身衣服,一个项圈、一把扇子、几根红宝石金钗……”他说得止不住笑,若若的杂物真多,“都在我那里,哪日交给你?”
“还都在啊?”秦嫣问道,“郎君,敦煌为何会找不到你的音讯?”
翟容顿了一会儿,他因受了山崖下的那份残骨,和平安话语的误导,以为若若已经去世了。为了避免在高昌的事情被走漏,他接受了承启阁的安排,全线退出了敦煌。他将她揽在怀里,道:“我兄长去世后,那里让人接管了。”
“可是我还是想住到翟府里,”秦嫣问,“还能回去吗?”
“能,圣上替我留着府邸。以后我回去之后,还是要在翟家开府的。”
“我能住杏香园吗?”
“……”翟容沉默,“你如今是主母了。”
“也是啊。”
两个人说了好久的话,要互相打听询问的事情委实太多,轶儿、嫂子他们……羽大哥的身后事……
“若若,等那巨尊尼除了,我带你回去见见你父亲。”他问道,“你去见过你父亲了吗?”
“秦都督啊?”秦嫣握着他的手指,翻弄着,“我在敦煌遇到了齐三娘子,她带着承启阁的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下杀手,我就担心是不是你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便不曾回中原看望秦都督。后来遇上了鹿荻,不能让处月部落灭族,所以就更没时间了。”她道,“还有长清哥哥,你还是没有消息吗?”
两人相认之初,秦嫣自然迫不及待地问了长清的事情。翟容对此是毫无头绪,只是告诉她,平安如今他带着,日子过得挺好。等过一阵子处月部落安定了,就让平安来见她,顺便从平安身上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长清哥哥的线索。
两个人本来是端坐着一起说话,秦嫣一开始一直在摸着他的手,渐渐觉得说累了,就一起拉着翟容倒在褥榻上。秦嫣躺在他的怀里,将他当个卧枕靠着。
一到了卧榻,情形就不一样了,发鬓厮磨着、肌肤相亲着。秦嫣话不曾说上几句,渐渐手就不安分起来。
“若若,你不要总这样……”翟容皱眉,还有不少事情互相之间需要交流一下……齐三娘子见面就要杀人?这事情怎么回事情……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想,身子已经被她捏出火来。只能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反压下去。听着她那像小老鼠一样吱吱唧唧的叫声,惹得他身子骨里都是舒坦。
秦嫣几次试图反压,都被他压了下去。躺在卧榻上,没法比试武功,只能比男人和女人的力气,翟容又将若若狠狠碾了一番,心中暗笑:若若被他一碰就软得跟丝绵似的,还想压他?
每次都被他压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