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娶我,怎的忽然就有了这般的变故。”张煜莹也不是想要从林清嘉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只是听到了他人的奚落,忽的心中十分无力,想要发泄一通。
明明他告诉自己,要与她定下百岁之好,那个带了姑苏云隐寺大师之语的人也是他,因为他的信,这一场还尚未下定的婚约就散了。
“说是退亲,也不能完全说是退亲,毕竟没有下小定。”林清嘉说道。
“京都里谁人不知?”张煜莹垂下了眼,声音极低,不知道是在同林清嘉说,还是同自己说,“就连济南这样的小地方都知道,还拿我的事嚼舌头。”
张煜莹的声音实在是太轻,让林清嘉几乎捕捉不到,从碎裂的只言片语之中根本听不清张煜莹的话,只听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若是他在京都,我定是要好生问问。”
林清嘉下意识地反问,“问什么呢?”
“当然是问!”张煜莹的声音陡然抬高,却没了后续。
林清嘉轻声说道:“问了有什么意义?徒得让人笑话。”
林清嘉的话像是触动了张煜莹心底的那根弦,她猛地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这些日子她身子虚,猛地动作加上这般高声喊着,身子就是一摇。
林清嘉伸手扶住了张煜莹,“小心些。”
略一思量,想开口说些什么。
林清嘉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张煜莹落了泪。
这般骄傲的人,流了泪也不想让人看到,死死低着头,只有滴在桌面上的一滴圆形的水渍。
“我先出去。”林清嘉说道。
“我就是不明白。”张煜莹带着哭腔开了口,“为什么忽然这门亲事作罢,我不明白。”抬头看着林清嘉,因为流着泪,眼眶发红,“我就是想清楚,我想弄明白。”
她执拗着想要知道真相。
林清嘉毫不怀疑如果要是魏邵和站在她眼前,她一定会同魏邵和问个分明。
林清嘉叹了一口气。
张煜莹本想要强忍着泪,见着林清嘉叹气,就忽的爆发了出来,“一个二个都是这样,对着我叹息,好似我才是无礼取闹的那个!有什么话不能说个分明,不能说个清楚?好似我还是孩童,永远也长不大似的!有什么好叹息的?!”
林清嘉忽得想到了张煜莹的母亲,对着张煜莹叹息的应当就是她了。
她叹息的是张煜莹应当还是想着魏邵和,所以才想要从他的口中知道一个答案。张煜莹不知道一个人变了心,移了情,问他有什么用,有什么意义?得到的不过是搪塞之语。
“我不喜别人议论我,我也不喜这样的眼神。”张煜莹的眼神突得变了,变得让林清嘉觉得熟悉,那是与前世如出一辙的眼神。
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神情高傲,“你们同情我什么呢?我祖父是阁老,父亲是户部尚书,我的舅舅是翰林院的院士。就算是同他的亲事作罢,这辈子也定然好过你,你同情我什么?!”
“我没有同情你。”林清嘉慢条细理说道。
她从来都是觉得张煜莹有些可怜罢了,从未想过同情她。
张煜莹一怔。
林清嘉说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家人把你送到济南来,便是因为不想你去问长青世子你刚刚说得那些话。”
“我不问,怎么会知道答案?”
“你怎么知道,你的家里人不知道这答案?”林清嘉说道,见着张煜莹怔住,便说道:“你怎么知道,你的家里人没有替你问过?”
“这不可能,他没有回京,怎么可能?!”张煜莹咬着唇,“我……我一定要……”
她到底还是要亲自去问魏邵和,心底还是有着期盼的。
张煜莹是张阁老的孙女儿,因为这个身份,若是用的上张煜莹,魏邵和只怕又会哄住她。
林清嘉心想,所以自己不会同情张煜莹,只会可怜她。
第58章 衡水烈酒
“你就这般喜欢歙砚和宝相笔?”周芸见着女儿对张煜莹送的一套画笔与歙砚总是静静看着, 就忍不住问道。
林清嘉看着这方山水图案老坑乌丁罗纹砚,研磨之后, 涩不留笔, 滑不拒墨。还有一套宝相笔,每一根笔的笔尖狼毫都是精挑过的, 粗细均匀, 无一根杂毛。
“我只是觉得稀奇的很。”林清嘉说道,张煜莹没有对她横挑眉毛竖挑眼, 更是赠了母亲一套薄若柳叶的刀具与金针,赠了她这笔墨。
张煜莹打探她的喜好, 然后投她所好。每每想起这事, 她就觉得稀奇。
“你若是喜欢的, 到了京都再买就是。”周芸说道。
“这是不必了。”林清嘉摇摇头,“这一套笔足够我用许久。”
有些人作画不够爱惜笔墨,她是惜物之人, 日日勤勉这笔用不了一辈子,但是用上三五年不成问题。
“张姑娘赠的刀也是极好的。”周芸说道, 吹可断发,锋利的很,有了这淬了银的精铁刀, 很多症都可用的上。
君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用于治病之器越好,对患者也就越好。
想到了张煜莹,就难免想到了长青世子, 原本就不喜魏邵和,因给张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