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映秋是当真不明,洛扶柳也快人快语:“你既是问了,我便告诉你,咱们的梁子,三年前就结下了!”
三年前,洛扶柳曾和夫君何威参加过一个桃花会。
是当时的许州知府夫人邀请,请了一些在许州算是中流的商贾人家,那时候何家才刚冒出头没有多久,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宴会。
洛扶柳陪同何威去了桃花会之后,回来就发现何威整日里心不在焉。
一向都不喜诗书的他,反而开始整日吟诗作对。
洛扶柳直觉这是不正常的,便仔细听了,发觉他日日念叨在嘴边的,竟是一首不伦不类的春诗!
乃女子求偶之言,让洛扶柳明白,桃花会上,何威定然遇到了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许州城就这么大,几番打听下来,也有了眉目。
桃花会上,何威遇见了师爷韩家的庶出女儿韩英秀,这诗句便是韩英秀所赠给何威。
当时的洛家还是鼎盛之时,洛扶柳雷霆手段,当即在家中大闹一场,逼得何威认错。而后又亲自去了韩家一趟,算是给韩英秀的警告。
这事儿在韩映秋原身的记忆里,还是有些眉目的。当时韩家为了保护女儿的清白,又因为韩英秀的年纪还小,也只是另寻了个由头,让韩英秀跪了两日的祠堂就作罢了。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韩英秀和何威那般大胆!
他们二人并没有因此而断了联系,反而偷偷摸摸地开始私下见面。
这件事一直持续了一年多,直到被洛扶柳再一次发现,洛家已经开始在各方面都焦头烂额了起来。
何家人趁势也要踩上洛扶柳两脚,洛扶柳对韩英秀一个小小丫头的挑衅都无可奈何。
直到被何威以“无所出”之名休弃的那一刻,洛扶柳都觉得这事儿是韩英秀的错。
只不顾韩英秀后来攀上了周玉和,所以没有和何威再多交集,这次啊让洛扶柳的心里稍稍觉得公平了些,这些事也就一直按捺不提了。
韩映秋同情洛扶柳,却不能理解:“韩英秀做的事情,与我何干?二姐姐若要恨我,只怕是恨错了人。”
对此,洛扶柳却是只能将满腔的憎恨都发泄在韩映秋的身上:“你们同是韩家人,你又和周玉和过从甚密,你能好到哪儿去?”
韩映秋微微挑眉,今日以心烦意乱:“那么二姐想如何呢?你既不能杀了我,又不能让洛亭阳即刻将我休弃。你能做的,无非就是处处找我的麻烦。可洛家现在已经麻烦重重了,二姐听我一句劝,别再惹事了。大伯已经走了,你总要为洛家考虑。”
她冷笑:“洛家风雨飘摇,若倒了我大不了是回头走人。但你若将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洛家没了,也就相当于你也没了,值得吗?”
短短一番话,是说到了最重要的点儿上。
洛扶柳张了张嘴,却发现她根本无法反驳。
她只能愤然跺脚:“反正我告诉你,你别想在洛家好过!你妹妹欠了我的,我统统都会讨回来!”
冥顽不灵。
韩映秋不想和她多费口舌,只回头看了一眼前方即将燃尽的香:“二姐在这里守着吧,我后头还有事。”
她转身离去,只留了洛扶柳一人在灵堂之中生闷气。
—
房间里,洛亭阳已经醒来。
他未曾安睡片刻,只觉得头疼欲裂。
又听闻周玉和上门,在灵堂和韩映秋说话。他本想去盯着,不多时小厮就来报,说周玉和离开了。
并且离开的时候很生气。
然而韩映秋从外头进门,却未说起方才的一句。
洛亭阳心头疑虑,到底隐忍不发。
韩映秋也没想到,洛亭阳已经睡醒,不由苦笑:“你属鹰的啊?”
洛亭阳不解。
韩映秋“扑哧”一下,难得看到他这傻乎乎的样子:“能熬呗。”
如此自然而然的亲昵,仿佛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让洛亭阳有些恍惚:“家里事多,睡不着。”
他转头对翠翠道:“请王大夫给我开些头疼药来。”
韩映秋坐在妆台前整理发容,忍不住数落:“多睡两个时辰,比什么头疼药都管用。”
洛亭阳没理会韩映秋如今越来越大胆的调侃,反而道:“你那丫鬟跑了。”
韩映秋回头:“你说小芬?”
是韩英秀的丫头,自打来到洛府,就被一直关在柴房。
洛亭阳点头:“大约是这个名字。昨夜跑的,还打晕了一个小厮。”
“啧,没看出来她这么有劲。”
韩映秋心下了然,却并不在意:“跑了就跑了吧,外头的世界也不是那么容易过活的。”
“呵——”
洛亭阳刚想冷笑嘲讽,又想起自己才和韩映秋定下了“君子协定”,暂时要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话到嘴边,他收回了嘲讽的语气,让声音变得有些僵硬:“她去了周家,是个容身之所。”
这下,韩映秋是越发笃定了。
“叩叩叩——”
外头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亭阳你醒了吗?”
是明心玲的声音。
其实门没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