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只见他的神情与平时一样,淡漠而疏离,看不出丝毫情绪。他只淡淡在夏文的脸上扫了一眼,便转过了身去,仿佛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样子。
但那个眼神,却令夏文的心立刻提紧了。
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在千机楼的那一次,他伪装成秦青墨的侍卫默默站在他身后。当时夏意也是这样淡淡扫了他一眼——
就是这样的眼神。
冰冷,淡然,仿佛透过他的瞳孔将他的整个人都已看穿。
晴日里,夏文突然打了一个哆嗦。他突然意识到,也许那一天,他就已经认出他了。
夏文的这些心绪,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都悉数落入了夏怜的眼中。她和朔阳是一样的想法,知道夏文骨子里仍旧是善良的,只是脑子实在不够用,不但没有自己的主意,还容易被人轻易挑拨离间。
而他对夏意,却始终存在着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
他敬仰他、崇拜他,却也痛恨他、嫉妒他。他想成为和他一样的强者,却又无法将自己的内心修炼得和他一样无坚不摧。
夏意走在前面,他没有回头。朔阳紧跟其后,夏怜原本是走在朔阳旁边的,不过她突然放慢了脚步,走到了队伍最末的夏文身边。
“二哥。”
夏怜轻声开口,和他说话。由于她身材娇小,所以当她站在夏文旁边的时候,他倾听时会略微俯身,于是他能够清晰看见少女轻颤的睫毛,灵动如蝉翼。
在那一刻,他只觉得眼前的夏怜是那么的柔软动人。当然,这样一个荒谬的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而夏怜也完全不知他刚刚的心思,只是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二哥,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我们都是……自己人。”
夏文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哥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夏怜说着,伸手拉了拉夏文的衣角:“希望在回到夏府之前,你能够想清楚。”
说罢,她便不再多言一句,而是快走几步追上了前面夏意和朔阳的步伐。
身后,夏文心中五味杂陈。是啊,夏意明明知道他这次突然回来,就是冲着桃溪村来的,可他还是让他跟着,没有拒绝。
而他要接应的那批人,显然都已经在路上被夏意埋伏的人处理掉了。夏怜说得没错,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们四个人。
夏意终究还是给了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夏文望着最前方那个高挑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和他离开时相比,夏意似乎消瘦了些。
“你刚刚在和他说什么?”
走在前面的夏意,突然侧过头:“当着我的面就跟别的男人窃窃私语。”
夏怜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吓了一跳:“没什么……这你都能吃醋?”
夏意转过头,没有再说其他,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是不悦。他当然能够猜到,她会对夏文说些什么。可是他仍然别扭,这让夏怜很是无奈,真是再没见过比他更小心眼的男人了。
四人走过这片树林,被风吹过的山林中有雀鸟鸣叫,悦耳动听,充满了春日生机。不知名野花的清香飘过,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他们走了一会儿,逐渐感觉周围树木没有那么密集了,应该是这片树林即将走到尽头。果然,不多时,他们就隐隐透过稀疏的树木望见了河流和村庄。一道石桥静静地立在小河上,古朴而充满了幽静的风貌。
过了这道桥,便是桃溪村了。
此时天色已渐暗,好在他们赶在天黑之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走吧。”
四个人依次过了桥,迎接他们的是一条乡间小路,路边的一块青苔色的大石头上刻着“桃溪村”三个字。而这条小路距离不长,往前走一段就能看到两边都是住户,不远处炊烟升起,整个村子里充满了一片静谧与祥和。
果然是不被世俗所染的一片净土。夏怜忍不住想起了书中所说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
“汪!汪!汪!”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犬吠声。夏怜吓了一跳,只见一只拴着链子的大狗在冲着他们吠叫,一边叫一边摇着尾巴。
看来,它是已经发现了“客人”,并且在提醒它的主人呢。
果然,大狗一叫,离着他们最近的那户人家,大门“吱”一声开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身边一个漂亮的小丫头扶着他:“爷爷,小心。”
这两个人的衣饰都与他们不同,他们所穿的衣服材质类似棉麻,上面绣着的花纹很特别,带着浓郁的民族风情。
“来者即是客,四位客人远道而来,身为长老,定是要尽地主之谊。”
原来,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是桃溪村的长老。夏怜曾经听说过,在村庄里,村长老是地位是最高的,而且一个村子当中,地位最高的一家一定都是进了小路里的把头第一家,与眼前的情况完全符合。
“不必劳心,如此叨扰你们,反而该是我们说抱歉才是。”
夏怜比较会说话,又是个白皙貌美的姑娘,所以三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