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万一秦采比她们想象得还要厉害,怎么办?一开始他还多少让着穆儿,现在他彻底放开了与她交手,穆儿会不会受伤?!
茵儿此刻心中很是担忧,台上的夏怜却比任何人都要淡定。
她练过寒月剑法的最后一招,所以她心中很明确,不管秦采出什么样的招数,她都可以拆解。只要她想赢,秦采就毫无胜算。
不过,她还不需要动用绝招。
秦采进攻,她便防守。秦采防守,她便进攻。就这样,这两个人一直持续到记时的那柱香灭——时间已到,胜负却未分。
台下又是一阵议论,这一场,竟一直到最后都不曾分出胜负。不过不知是女弟子多的缘故还是怎样,他们大多数人还是看好秦采,她们觉得秦采还是太有君子风度了,是他让着穆儿才达成平局,否则胜出的一方一定是秦采。
当然,不论结果如何,谁都能看出,这两个人最后都一定能留下,输赢胜负也不过只是面子上的事罢了。
茵儿见夏怜安然无恙,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台上,只见夏怜对秦采展颜一笑:“承让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带着明媚与自信,如春风下的花蕊般美丽动人,却不自知。
秦采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紧接着,转瞬即逝。
夏怜没有太多留意他,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我输了。”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
秦采收剑入鞘,不再多言一句,便也转过身下了台。
夏怜闻言,脚步停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接着便继续往前走,没有说一句话。
她走过来的时候,茵儿连忙上去问她:“穆儿,刚刚为什么秦采说他输了?”
“君子风度罢了,不必当真。”
夏怜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其他的也不再提。只是秦采当着众人的面那么说,这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其实,秦采没有说谎。表面上看他们二人的确打成了平手,但事实上,后期秦采已经占了下风。他剑法中的破绽已经被夏怜发觉,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让他输得很难看。
但是她没有。
这并不是一场非胜即负的较量。通过对决的方式考核新弟子对寒月剑法的掌握情况,以她和秦采的实力,不需要分出胜负,他们肯定都能留下。
所以……她占据着主导权,一直维持着二人的平衡,这才有台下人看到的“平局”场面。
为了出一时风头而给自己树敌,这并不明智。
考核结束后,结果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在这一年的三十三名弟子中,留下了二十一名,淘汰了十二名。这个比率已经算是很高的,因为往年在四十名弟子中,离开与留下的几乎各占一半。
茵儿如愿以偿地留下了,为此她兴奋了好几天——
“太好了!以后还可以继续和穆儿在一起!”
“……”
“真的,穆儿,这次多亏了你。”茵儿的眼神很真诚,就像森林中的小鹿:“穆儿,你帮了我,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夏怜忍不住“噗哧”一声乐了,“行行行,我记着了。”
她当然没指望过茵儿能帮上她什么忙,只是她觉得茵儿实在很可爱。这样天真得冒着傻气的女孩子,已经不多见了。
考核之后,所有人有一段修整的时间。这段时间没有操课,大家都打算好好休息一阵,毕竟前段时间都有些过于疲累。
这一日晚上,到了就寝的时间,夏怜沐浴过后本打算睡下,就在这时她听见窗户外面似乎传来了微微的响动。
她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这一晚惠香是值夜岗,此时她不可能回寝房。而其他人没有她这么敏锐的耳力,所以谁都没有发觉什么,各自在干各自的事情。
有点……不对劲。
外面有人。
夏怜从床上爬了下来,披衣下床,走到了门口。
门外,是一种类似靴子踩在草丛中的“沙沙”响声。夏怜心中警觉,她小心翼翼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儿,沿着门缝儿往外看,只有一片漆黑。
那个人应是已经隐蔽起来了。
夏怜推开门走了出去,又背手将门关好。声音似乎是从南侧传来,她谨慎地走过去,冷冷问道——
“什么人?”
那边的人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她,那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可是他三更半夜在就寝时分出现在女弟子寝房附近,鬼鬼祟祟又是为何?
“出来。”
夏怜对着那边的阴影又低声说了一句。
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来。
“你……”
当那张俊脸出现在月光下的时候,夏怜着实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秦采?!
毕竟,他看上去是那么有君子风度的一个人,夏怜实在无法把他和深夜擅闯女弟子寝房这样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甚至就算说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