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重只说了短短一句话,却让顾渭南受到极大的触动。
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低声下气呢?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这些年来,广寒派夹在一众庞然大物之间,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唯恐被其他隐世门派欺压或吞并。
从成为广寒派掌门那一刻开始,顾渭南就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
她尽量维护门派的利益,同时又不得罪任何人。
刚刚自内乱中重建的广寒派,承受不起再毁灭一次的代价。
故而,广寒派面对武术界的各种纷争,一直非常低调和隐忍,恪守中立原则,绝不轻易表达态度。
就算必须要表态,也往往是随大流。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在炎黄武道大会上,投票给林重。
其实广寒派本来打算弃权的,可后面却收到孟青秋的秘令,要求她们旗帜宣明的站在林重这边。
老实说,顾渭南对孟青秋的命令十分不理解。
一个无门无派、无权无势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击败真武门、天龙派和曜日宗,成为炎黄武盟的主宰?
冒着同时得罪三大隐世门派的风险,投票给对方,值得吗?
虽然不理解,但顾渭南还是默默按照孟
青秋的吩咐做了。
没有抵触,没有怨言。
因为顾渭南心里很清楚,她只是广寒派的管家,孟青秋才是广寒派真正的主心骨。
正是因为广寒派的宝贵一票,林重才得以与王穆、赵乘龙并列,得到证明自己的机会。
当从霍冷梅口中听说林重以一敌四,相继击败王红符、赵乘龙、王穆、许景等四位丹劲大宗师后,顾渭南整个人都惊呆了,对从未谋面的林重产生巨大兴趣。
此后,顾渭南开始暗中关注和林重有关的消息。
越了解林重的事迹,她内心就对林重越敬畏。
更对孟青秋的眼光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现在,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那个人就站在面前,用温和从容的言语安慰她,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谢谢您。”
顾渭南低头擦了擦眼角,起身走到林重旁侧坐下。
她没坐在林重对面,因为她和林重的地位实力并不平等。
林重又夹了一块羊肉,细嚼慢咽着。
西北行省由于地理位置和风俗习惯等原因,肉类以牛羊肉居多,然后就是马肉和驴肉,基本看不到鱼类或海味。
掌厨的那位厨师手艺不错,做的菜相当符合林重胃口。
食不言,寝不语。
林重心无旁骛,专心满足口腹之欲。
虽然他吃得很慢,但是肚子就像个无底洞,仿佛根本填不满。
顾渭南安静地坐在一边,不断帮林重添菜倒酒,自己偶尔尝一口,哪个菜凉了就端回厨房重新加热。
林重以前滴酒不沾,严格要求自己,可成为大宗师以后,他性格稍微发生了一些变化,开始随性而为,享受生活。
西北行省的葡萄酒委实一绝,再加上顾渭南频频劝酒,林重难免就喝多了些。
当然,喝醉是不可能的,更别提酒后乱性了。
顾渭南同样喝了不少。
几杯葡萄酒下肚,她雪白的脸颊浮现升起两团红晕,本就清丽的脸庞愈发明艳照人,美得不可方物。
或许是因为酒壮怂人胆,顾渭南不再像之前那般小心拘束,稍微放开了点,终于敢正眼看林重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见林重吃得差不多了,顾渭南美眸微闪,主动打破沉默:“太上长老,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
林重放下碗筷,转头看向顾渭南,他已经摸清了后者的脾气,故而言语十分随意:“太上长老这个称呼太正式,私底下你可以直接叫
我的名字。”
顾渭南当然不敢。
即使林重自己不在乎,她也必须要考虑到由此产生的负面影响。
她见过太多喜怒无常的超级强者,前一刻言笑晏晏,下一刻便雷霆震怒,翻脸甚至比翻书还快。
或许林重不是那种人,但顾渭南不敢冒险。
“我叫您阁下吧?”顾渭南试探道。
“也行。”
林重自然无所谓。
“阁下,最近东部行省武术界发生的纷争,您听说了么?”顾渭南察言观色,轻声问道。
“你指的是真武门、阴阳宗和天龙派、宝林派之间的争斗?”
“对。”
顾渭南担心林重消息滞后,于是补充道:“除了上述四个门派,曜日宗和东华派前几天也入局了,形势非常混乱。”
曜日宗入局在林重预料之中,可东华派凑什么热闹?
东部行省的事,跟东华派有何关系?
莫非他们亦不甘寂寞,想趁着真武门和天龙派两败俱伤,争一争炎黄武术界第一隐世门派的宝座?
林重眉毛紧皱,问道:“分出胜负了吗?”
“没有。”
顾渭南摇了摇头:“因为曜日宗和东华派的缘故,真武门、天龙派同时选择暂时停
手,并且向各自的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