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我进去吗？”秦竹盯着娅拉紫色眼睛，那双眼睛让她感到陌生又惧怕。
秦竹早就看出了她身上的变化，她不知道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她更关注她的现在，包括她身体里存在的变化。
娅拉的眼睛聚焦在秦竹的眼角，突然发现她的眼角已经爬上了细细的皱纹。
娅拉后退两步，秦竹缓缓走进房间，娅拉瞥了浴室一眼，她能想象到希曼在浴室里有多难受。
“这三年，你……你过得好吗？”秦竹不断扫视着她的脸，她的变化太大，当她进入研究院的时候，她分明的看到，她的肤色白皙，在阳光下发出异样的光彩，瞳孔颜色变淡，发出紫色的光芒，如果不是奈什，她都不会相信这是自己养了三十年的女儿。
“还好。”娅拉轻轻道。
“那就好，”秦竹握住娅拉的手，娅拉的手凉凉的冰着秦竹“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当我知道你在西流水城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娅拉听到这，心里一动，一股怀疑从心底升起，她狐疑的抽出手，紫色的眼睛里闪着怀疑的光。
“教授怎么知道，我在西流水城？”娅拉突然狠狠的盯着秦竹，仿佛要从她眼睛里探知什么。
“奈什……告诉我的。”秦竹张了张嘴。
“是吗？”娅拉的瞳孔随着逐渐回归的暴戾的人鱼本性逐渐聚焦在秦竹的眼睛上，这一刻，她像极了三年前充满攻击力的希曼，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幼年时期的记忆突然开始侵蚀，记忆深处那条研究室里的人鱼突然出现在眼前。
娅拉记起邮时那条人鱼在水箱里的眼神，那是一条雄性红尾人鱼，在见到年幼的她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带着震惊，下一瞬，那条红尾人鱼变得十分躁动，想要从水箱出来，却被推进研究室，而研究者是站在眼前的秦竹。
一段如同海浪一般的记忆刚刚消退，另一段记忆再一次如同海水般袭来，这一次是一条雌性人鱼，那是一条蓝尾人鱼，那一天她误入研究室，那条在水箱里的蓝尾人鱼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居然在向她行礼，随后眼神充满了虔诚，仿佛看到了心里的神明。
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来自记忆深处的声音，是秦竹的声音。
“她是从我肚子里生出的人鱼，如果想系统的研究她，我们还需要时间，将她留在身边，如果能做到这个课题，那会是一大进步。”
自己是秦竹一直以来的研究对象？自己的养母将自己留在身边是为了研究成果？所以才会违背对希曼的承诺将自己带走藏起来？
许久不曾袭来的记忆，让娅拉有些招架不住，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她正狠狠的盯着秦竹，虹膜闪出蓝色的光芒，只有一瞬便消散了。
人鱼的特性在娅拉身上逐渐显现，如果她可以或者愿意，或许现在的秦竹已经成为了傀儡，不过现在的秦竹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的恐惧不断升腾，她从没见过娅拉的眼睛里透出过这样的神情，就像是她三十年前见到的那条雄性人鱼，如果说希曼带给她的是来自深海的深沉，那现在她感受到的就是来自深海的威胁。
记忆的回归，让娅拉有些茫然，她在脑海里迅速梳理着。
两条人鱼，两条来自希曼身边的人鱼，被秦竹送进了研究室，成为了研究牺牲品。
“所以当年，他曾经找到过我，”娅拉皱着眉，不敢相信这是养育了自己的人做出的事“你做出过承诺，要将我还给他的，”娅拉紧紧盯着秦竹，忽然苦笑，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你为什么这么做？”
秦竹的身体被娅拉盯得开始发抖，娅拉却移开了眼睛不再看她，她不愿意面对秦竹，也不愿意自己跟秦竹说的话被谷洋听到，一点都不想。
“你真的怀孕了？”秦竹整理好情绪，皱着眉，缓缓问道，在她的研究中深海人鱼早已经放弃了性别繁殖壮大种族，娅拉怀孕的几率几乎为零。
“教授不是看到了吗？”娅拉横了她一眼，她不知道秦竹看到了什么，她不确定谷洋是不是在糊弄自己，只能将问题抛回给秦竹。
“看到？我只看到你肚子里是一串葡萄胎！”秦竹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会不顾一切的生下一个怪胎“你肚子里的就是个怪胎，你居然还留着它。”
“是不是，还要生下来才知道。”娅拉抚上肚子，仿佛真的有一个孩子在里面，她知道，只有秦竹相信了，其他人才会相信“教授难道不想看到这个成果出生吗？”娅拉的神态像是在嘲笑她的伪善。
“你！你疯了！你为了一条人鱼什么都不顾了！”
“你不也是吗？我不过是你留在身边三十年的研究对象，你何必在乎我是不是疯了呢？”娅拉的声音镇定而冰冷，如同寒带的海水一般割的秦竹刺骨的疼。
“你！”话没说完，秦竹突然一瞬间僵住了，她的脑海里忽然注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当年，你答应为我孕育她的时候，也是什么也不顾。”她永远都记得这个声音，那是来自深海沉寂多年的愤怒。
浴室的门打开，希曼从里面缓缓滑出，谷洋的监听器瞬间发出“嘶啦”一声，一瞬间失效，像是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