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了。
她不想要你了。
她看见你就很烦。
她厌恶你。
可是……他已经努力在她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了啊!
如果他还有更邪恶、更肮脏的时候呢?
如果她知道……她是否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她如此善良,如此柔顺,却又如此坚持。
这一点点坚持,让他感到万分恐惧。
他有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
金钱、地位、外表,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打动她。
她压根就不稀罕。
那他还有什么呢?
细蒙蒙的雨如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打在前玻璃上,视野因此变得模糊,他没开雨刷。
连盼瞪大了眼睛,生死时速之间,她下意识害怕起来,她从未见过严易这么不要命的时候。
他们所坐的车辆超过旁边一辆又一辆的座驾,连盼压根就看不清他是怎么避开的。
他是真疯了。
连盼颓然地松开了自己拉着车壁的手,任由自己在后座上被晃得东倒西歪。这样危险的事居然他也做了,如此莽撞、冲动,和他的性格完全不符。
他根本听不进她所说的,大概是对自己的车技过于自信,认为自己可以在这条以车辆拥挤繁多而闻名全国的高架上全身而退。
下雨天路滑,路面上的车辆普遍开得都很慢,只有严易这辆车是个例外。
他车技很好,即使飙到飞起,居然也真的没出什么事故,就这么一路飞下了高架。车子才刚刚驶进别墅山区的小路没多久,连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严易却猛然一个刹车,将车停下了。
连盼整个人被这猛然一停带身子前倾,额头“砰”的一下就撞在了前方驾驶座的靠背上。
虽然椅背外包了皮质是软的,但刚才的速度太快,这一下撞的不轻,连盼额头上霎时就起了一大块红印子,皮肤都鼓出来了,正在印堂中央。
她脑袋因此产生了短暂的眩晕,耳朵旁边嗡嗡作响。
连盼晃了好几下脑袋才勉强保持清醒,她抬头一看,却发现严易的情况似乎比她更糟糕——不知怎么回事,他此刻竟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严易!”
连盼当即爬过驾驶舱去拽他,可是他就那么趴着,任由她怎么拽也不动。
连盼慌乱下车,连忙跑到前面去拉驾驶座旁边的门,伸手拼命扯他——严易整个人只如同一个失去了生气的巨大人偶一样,缓缓沿着她的身体倒下。
成年男子的体重并不是连盼可以承受的,连盼几乎是瞬间就被他的身躯压得跪倒在地。
方才膝盖受伤的地方直接又砰地一下磕在了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有点结痂迹象的伤口立刻又被磨破了皮,连盼无暇顾及,强撑着身体,让他尽量靠在自己身上,努力避免他身躯倒在地上。
她两只胳膊搂着严易的上半身,因为身体倾斜,他面部这才得以暴露在了连盼眼前。
连盼这才发现,严易整个人竟然面如金纸,脸色惨白,脸上全是冷汗。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又拼命去掐他的人中,但他却毫无反应。
“严易……严易!”
连盼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手指都是发抖的,她在屏幕上滑了好几下,才勉强滑到严青的电话,按下,拨出去。
夜间冷风吹来,她不知道自己脸上早已是满面泪水。
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点了,严青刚刚洗漱完,正准备休息,突然接到连盼的电话,她点开一看,连盼慌乱又带着哭腔的声音顿时从听筒里传来。
“姑姑,严易,严易……”
她低头望向怀里的人,天上还在下雨,她眼泪啪嗒啪嗒全落在他脸上,连盼小心地用袖子去擦,也不知道这些水是她的眼泪,还是雨水,还是……他自己的汗水。
她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嗓子堵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手机里一时只传来她低低的啜泣声。
严青一听便知情况不好,当即安抚道,“你先别慌,慢慢说,你们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她迅速披上了大衣,拿了车钥匙,立刻便奔向车库。
连盼小心翼翼将手指探向严易的鼻息——她心里害怕,但是幸好,他还有呼吸,只是有点微弱。
严青立刻拨打了120电话,同时自己也驱车前往青山来。
这一带是别墅区,地广人稀,青山别墅顾名思义,别墅是建在山里的,有钱人不怕远,就怕不够安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最近的别墅都还要开车好几公里才能到。
路上干净、整洁,空无一物,只有他们这辆车靠停在路边。
连盼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严易——他整个人几乎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只有上半身被连盼抱在怀里。
雨下得并不大,细细的,但是很冷。
连盼也拖不动他,而且,她也不敢动他。
因为不知道现在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或许轻微的移动反而会加重他现在的病情,这点医学常识连盼还是有的。
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