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舍自然是早就知道是这个情形,见苏风暖脸色不好看,他叹了口气,低声说,“十二年前,因容安王和苏大将军那时还健在,无论是军器监还是弩坊署,都比今日要强些。后来王爷战死,大将军离朝,我南齐又安享了太平,军器监和弩坊署便又成了无用之地。直到大半年前,北周侵犯,大将军领兵出征,需要军用弓弩器械,才勉强支撑。幸好大将军速战速决,否则,别说粮草马匹,就是器械也供不上啊。”
苏风暖脸色更难看,“堂堂南齐,竟然将军事一事忽视到如此地步,皇上可知道这般破败?”
周舍叹气,“外戚和皇室较量多年,拉锯多年,太平盛世下,皇上哪里知道是这般破败的状况?虽然知道弱些,但兴许也没想到会是这般。”
苏风暖看着他,“多年来,你为何不报?”
周舍道,“一言难尽。南齐重文轻武已久,本官在朝局上说不上话,官微言轻。一年内能见到皇上一面也难啊。”
苏风暖恼怒地道,“亏我还说他是圣主明君,真是白说了。”
周舍大惊,“苏小姐切莫失言啊,这话说不得,多年来,皇上也是不易。”
苏风暖哼道,“别人说不得,我自然说得。我在皇上面前,没那么多顾忌。”话落,她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周大人,这里就先交给你了,你先把能拾起来尽快拾起来,我必须回京再进宫一趟。”
周舍意会,点头,“苏小姐放心去,这里交给本官。”
苏风暖出了弩坊署,又纵马回了京。
这一日,天色极好,晴空朗照,城门口有进进出出的人流。
苏风暖如出城一般,光明正大地进了城。
她纵马回到王府,还未进府,便被守在门口的一辆马车拦住,淑雅公主从马车上跳下来,对苏风暖恼怒地道,“苏风暖,你是不是说话不算数了?”
苏风暖正心情不好,看了淑雅一眼,什么样的女人是蠢女人,她觉得就是淑雅这般。屡次三番找她,让她不得接近许云初,却不去许云初那里下功夫,脑子不开窍到这个地步,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她没心情也懒得与她纠缠,干脆地挥手点了她穴道,对立在淑雅身后的婢女道,“将你家公主带回宫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她的穴道半个时辰后会解开。”
那婢女脸一白,连忙上前去扶淑雅,发现她的身子硬邦邦,她顿时吓坏了,对苏风暖道,“苏小姐,我家公主……怎能被你如此随意点了穴道?”
苏风暖冷然地看着那婢女,“我前两次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她若是再不知趣地来找我麻烦,下次便不是点了穴道这么简单了。”话落,她转身进了王府的门,并吩咐守门人关上了府门。
那婢女心下着急,又不敢再惹苏风暖,只得赶紧将淑雅拖着拽上了车,带回了皇宫。
苏风暖进了府内后,去了王禄的书房。
王禄见她回来,看了她一眼道,“见你脸色不好,可后悔痛快地接了皇上的密旨,揽下这个担子了?”
苏风暖气怒道,“后悔倒不曾,只是没想到,我南齐疏于军事器械到如此地步。难道皇上以前一直以为靠一位名将,靠军队,没有器械就能打赢北周吗?”
王禄不客气地道,“十二年前,靠着容安王,确实打赢了。今年,你父亲重新掌了军权,也确实打赢了。”
苏风暖怒道,“虽然是胜了,但也是险胜惨胜,我南齐损失了多少万将士?抚恤金发放了多少?多少妻离子散,家园破碎?”
王禄叹了口气,“到底是胜了,如今皇室和外戚平和下来,皇上也重视武将和军械之事了。总归是好事儿。”
苏风暖沉声道,“如此破败,拾起来便耽搁许多时间,希望还来得及。”
王禄看着她,“若非如此之难,皇上兴许不会交给你秘密做这件事儿。毕竟你是一个女儿家。”话落,她道,“你急匆匆回来,是有什么需要吗?”
苏风暖道,“外公,你帮我往宫里递个话,让皇上找个借口,再召见我一次,我必须进宫与他说道说道。也要讨要些东西,靠军器监和弩坊署根本完不成任务。”
王禄点头,道,“这正好有一个借口,刚你回府时,不是得罪了淑雅吗?”
苏风暖一怔,气道,“是啊,这个淑雅公主,脑子进水了还是没长全?从第一次见我,就揪着我不放。我与她解释了两次,保证了两次,说了一定不会嫁小国舅,她还是不信。如今竟然又来纠缠了,我实在懒得理她了。堂堂公主,自甘下贱。”
王禄见苏风暖火气极盛,顿时笑了,“你个小丫头,这样难听的话竟然都说出来了。我倒从来不曾见你生过这么大的火气。你自小便是一副嬉嬉笑笑凡事不大在意的性子,凭地惹人厌。如今难得见你有火气,倒是好事儿。”
苏风暖无语,“外公,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取笑我。”
王禄道,“你也别急,事情兴许没有想象的那般糟。”话落,他对外喊了管家进来。
管家闻声连忙进了书房,“老爷有何吩咐?”
王禄对管家嘱咐了一番,管家连忙去了。
王禄在管家走后,对苏风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