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敲敲头,躺回椅子上打盹,兴致缺缺地说,“您也太小气了,哎呀,我好困,我没劲儿舞剑了。”
皇帝叩了叩桌面,看着她耍赖的模样,愈发好笑,“看来朕若是真不借给你,舞剑还真看不上了。”
苏风暖点点头,连连“嗯”了两声。
皇帝身子靠回椅子上,笑道,“也罢,朕就将这个御厨借给你一个月。”
苏风暖顿时坐直身子,欢喜地看着皇上,瞬间精神百倍,“您是皇上哦,金口玉言,不到一个月,可不能反悔。”
皇帝轻轻地笑着哼了一声,“如今可有力气舞剑了?”
“有了有了。”苏风暖腾地站起身,转了一圈,对皇上摊手,“剑呢?我入宫们可不准许佩戴剑的。”
皇帝偏头对冯盛吩咐,“去将那把凌云剑拿来。”
冯盛连忙应是。
苏菲能眼睛一亮,“原来凌云剑收藏在皇上手中啊。”
皇帝看着她一下子清亮的眼睛,笑着说,“你别再给朕打凌云剑的主意了,朕不会给你的。”
苏风暖眸光动了动,小声嘟囔,“您不愧是皇上,这么会洞彻人心。”
皇帝又轻哼一声,笑道,“你那点儿小心思都摆在脸上呢,朕就算不会洞彻人心,也能看得出来。”
苏风暖对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不多时,冯盛取来了凌云剑,递给了苏风暖。
苏风暖拿着剑,宝剑出鞘,锋芒乍现,她眼神明媚地说,“果然是凌云,真是好剑,不负盛名。”
“这剑太过锋利,你要小心一些。”皇帝笑道。
“然也,不锋利就不是好剑了。”苏风暖笑看着皇上,“还是以《将军曲》助兴?”
皇帝笑着点头,对琴师吩咐,“就弹《将军曲》。”
琴师应是,伏案而坐,拨弄琴弦,试了几个音符,之后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对他点头,京中的琴师,自然是不错的。
一曲《将军曲》从琴师指下流出,铿锵杀伐,兵戈厮杀,晴朗明媚的阳光似乎瞬间被乌云罩下,遮蔽了天日,琴音铺开一幅画卷,那是战场和硝烟。
苏风暖手持着凌云,在琴音刚勃发而出时,应和而舞。
剑招凌厉,光影锋芒,衣袂纷飞、杀气逼人。
相较于在相府她保留了几分的剑势来说,如今她便全然没保留地将剑势挥舞了出来。她想着,皇上一定没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的惨烈、残酷、厮杀、挣扎、倾伐、铁血、无情、苍凉……
十二年前,容安王和王妃以及一众将士埋骨沙场,尸骨无还……
今年,北周再犯,虽然这一仗打赢了打胜了,但又有多少人尸骨埋在了黄沙里,不能归乡?
南齐的天下,是刘家的没错,但却是多少人拼死保下护下的家国天下,不是一人的天下。
皇上可知,南齐若是再重文轻武下去,早晚有一日,名将老去,无人接班,下场就是北周铁骑踏下,山河失守?南齐早晚要改姓北周。
为帝者,不该只坐拥江山,而不知江山是脚踏白骨鲜血杀伐而得来的,不是歌舞升平而能永葆不败的。
一曲落下帷幕,苏风暖轻轻一扫,金阙亭一时间如被凉风吹过,清清然的冷。
皇帝面色早已经没了笑意,于是一片端然冷肃。
苏风暖收了剑,还剑入鞘,笔直而立,面上却与刚刚的杀伐剑势以及金阙亭内浮动的凉风不同,而是绽开吟吟笑意,“皇上,我的剑舞,可当得上冠绝天下?”
皇帝看着她半晌,慢慢地拍了一下手掌,吐出一个字,“好。”
苏风暖笑看着他,又问,“可值得您借给我一个月的御厨?”
皇帝点头,“赐给你也值。”
苏风暖“哈”地一声,俏皮地说,“要不然,您改口将御厨赐给我算了。”
皇帝面色缓和了些,端起桌子上已经凉了的茶水。
冯盛见了,连忙说,“皇上,茶水冷了,奴才给您换一盏。”
皇帝摇头,“无碍。”话落,喝了一口,果然是凉得很,凉入心肺,他一口气将一盏凉茶都喝下,似乎才压制了心底涌出的火气,放下茶盏,看着苏风暖说,“本来朕打算待你父亲还朝时将这把凌云剑赐给他,如今朕看来,你也当得,既然你喜欢,就赐给你吧,御厨就不赐给你了,这么多年,朕吃惯了他做的菜。”
苏风暖一怔,“您真赐给我凌云剑?”
皇帝慢声道,“不是说金口玉言吗?朕这是金口玉言。”
苏风暖顿时笑了,立即将剑收在了自己的腰间,对他以江湖之礼抱拳,“多谢皇上。”
皇帝失笑,“你这礼倒是行得有派头。”话落,对她指指身边,“渴了吧?过来喝一盏茶。”
苏风暖立即走过来坐下,说,“我可不喜欢喝凉茶。”
冯盛连忙上前,给她倒了一盏热茶,想着这苏小姐怪不得能与灵云大师是忘年之交,刚刚那一场剑舞,他看得都振奋震撼,更别说皇上了。
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他觉得恐怕无人能有他懂皇上。皇上生了一颗帝王心,却没有生就好身体,孱弱多年,即便有志向,也被外戚和皇宫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