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千寒回来,低声说,“回世子,苏姑娘不知去了哪里,查不出来。府中的护卫不曾见到她出去。”
叶裳失笑,揉揉眉心,“我竟忘了,容安王府的高墙困不住她,府中护卫的眼睛也盯不住她。”话落,他站起身,脱了外衣,挥手熄了灯,走回床上躺下,说,“算了,不必找了。”
千寒退了出去。
叶裳躺在床上,脸色有些郁郁,心里想着,她不在,这屋里真是冷的很。
一夜无话。
苏风暖一夜未归。
叶裳过了三更才睡着,天明便醒了,因未曾好眠,精神有些不济。
陈述一夜好眠,起床后来找他,见到他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纳闷,“昨日你与我差不多时间睡下的吧?怎么气色这么差?好像没睡好?难道你昨夜一夜未睡?”
叶裳脸色不好看,“睡了两个时辰。”
陈述瞅着他,伸手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兄弟,我知道你如今肩上突然扛了这么重的包裹压力大得很,不过你放心,我会不遗余力地相助你的。若是我自己不够,就将齐舒、沈琪都叫过来帮你。”
叶裳拂开他的手,“齐舒要准备金秋会考,沈琪的景阳侯府这些年在朝中处境微妙,别将他们掺和进来吧。”
陈述瞅着他,“你的意思,也只有我能掺和你的事儿了?”
叶裳看着他,“安国公对你几乎是放养,继夫人巴不得你不盯着安国公府的爵位,你也算闲来无事儿,帮帮我也未尝不可。”
陈述一噎,对他问,“那今日做什么?”
叶裳没精神地说,“什么也不做。”
“啊?”陈述看着他,“你脑子没事儿吧?皇上交给了你这么大的案子,你今天什么都不做?难道就在府里待着不成?”
叶裳“嗯”了一声。
陈述彻底无言,“明日呢?”
叶裳道,“明日也待着。”
陈述伸手去碰他额头,“你没发热吧?皇上交给你这么大的案子,你没动手执行去查,待上两日的话,御史台那帮子人弹劾你的折子就能把皇上的御书房堆成山,吐沫星子估计就淹死你。”
叶裳不等他碰到,便打开他的手,不以为然,“这么多年,他们弹劾的折子没少把御书房堆成山,吐沫星子也没淹死我。”话落,对他道,“我虽然什么都不做,但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儿。”
“说。”陈述撤回手。
叶裳道,“我府中的冰不够,你去找些冰来,不过要隐秘,不能让人发现你往我府中运冰,找个由头。”
“你要冰干嘛?今儿这天虽然晴朗,但看着可不像是烈日。”陈述看着他。
“用来冰镇死人,这么热的天,我可不想我府中的死人臭尸。”叶裳看了一眼天色。
陈述一惊,“你府中谁死了?”
“易疯子。”叶裳道。
陈述更是惊了,“就是那个……易疯子?他不是关键人物吗?怎么居然死了?你……”
叶裳挥手打断他,“咬舌自尽,反正是死了。不过即便他死了,也不是没有用处。我还指着他给我破案呢。”话落,对他道,“别多问了,你只管去做。”
陈述站起身,“行,我这就去,我隔三差五往你府中送东西,找个由头瞒着送一车冰,也容易。”话落,转身去了。
叶裳见他走了,站起身,回了里屋,复又躺回了床上。
傍晚时分,陈述运送了一批给容安王府下人制作衣服的布匹来了容安王府,里面藏了几大箱子的冰。
千寒带着人将冰卸了,将易疯子的尸体用冰封存了起来。
陈述忙了一日,叶裳便在屋中睡了一日,他询问了千寒他今日都做了什么,千寒说世子睡了一日觉。当他见到叶裳的时候,他气色依旧极差,像是极其缺觉的样子,不由惊道,“你这是怎么了?睡了一日,怎么还这副样子?难道又病了?”
叶裳摇头,郁郁地说,“是病了。”
陈述道,“快请孟太医啊。”
叶裳道,“孟太医也治不了的病,相思病。”
陈述彻底惊了,瞅着他,片刻后,爆笑,伸手指着他,“我说兄弟啊,你可真是……什么时候学起女子做春闺怨妇了?我早先没细看,如今这一看你,可不是像那十足十的春闺怨妇。你相思谁呢?既然相思,就把她抓来留在容安王府不就得了。什么女人你还舍不得下手?”
“舍不得?”叶裳嗤笑,郁气不散,却积聚得浓郁,“即便舍得,也得有本事。”
陈述更惊了,忽然想起瑟瑟也识得那个女子,尤其是瑟瑟就是受了那个女子所托留在红粉楼照看叶裳的。他清楚瑟瑟骨子里的傲气,能让她心甘情愿留在红粉楼,想必真是极其厉害的女子。他看着叶裳依旧郁郁的脸,欷歔道,“兄弟,即便你喜欢她,以前也没这样离不开吧?怎么近来性情大变了?”
叶裳伸手扶额,哑然失笑,片刻后,又怅然地看着窗外,“是啊,以前倒也能忍受,近来愈发不能忍了,想时时刻刻见着她。”话落,他道,“走,去江湖茶馆,喝一壶茶去。”
陈述苦下脸,“哪里喝茶不行?非要去喝江湖茶馆那破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