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安顿好了刘嬷嬷后,见苏风暖可怜唧地站在门口,笑着对她说,“刘嬷嬷在皇宫住了大半生,年岁大了才搬出皇宫颐养,这朝野上下,除了国丈,也就你外公有面子请到刘嬷嬷。你好好跟她学礼仪规矩,刘嬷嬷的见识可多了,兴许会让你一生受用不尽。你外公也是用心良苦。”
苏风暖只能点头。
王夫人又吩咐仆从婢女仔细侍候,便离开了。
刘嬷嬷待王夫人离开后,坐在椅子上,伸出有些干巴巴的手,对苏风暖招手。
苏风暖只能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三步的距离。
刘嬷嬷慈爱地笑道,“小丫头再近些,我这眼睛花,让我仔细看看你。”
苏风暖只能又迈了两步。
刘嬷嬷对她端详片刻,笑着说,“小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人。”
苏风暖扯弯了嘴角,“曾经有一个牛鼻子老道也这么说。”
“嗯?也有人说过?”刘嬷嬷感兴趣地问,“哪个牛鼻子老道?他有名号没?”
苏风暖想了一下,“名号叫清风。”
“他呀,我认识他。”刘嬷嬷笑了起来,“他鼻子大,生起气来,跟牛鼻子似的,你叫他牛鼻子老道,最贴切不过。”
苏风暖眨眨眼睛。
刘嬷嬷笑着拽住她的手,慈爱地问,“听说你跟你父亲习过武?会功夫?”
苏风暖点头,“学过点儿,舞刀弄剑的花架子。”
“小丫头谦虚,我今日可听说了,你在太后面前打架,十几个大内高手都被你打败了。这哪里是花架子?”刘嬷嬷笑呵呵地看着她,“如今天色还早着呢,走,咱们外面去,你给嬷嬷耍几招,嬷嬷也开开眼界。”
苏风暖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我可不敢在嬷嬷面前舞刀弄剑。”
刘嬷嬷笑起来,“你是看我身子骨老不中用了?听了你外公的话,怕我有个什么闪失?你放心,嬷嬷不至于被你舞刀弄剑几下就闪着。”
苏风暖依旧摇头。
刘嬷嬷笑呵呵地看着她,“我就坐在门口,你在院中,距离我远些。我也喜欢看舞剑,你要是舞得好,这规矩么,可以酌情学。”
苏风暖一听,眼睛亮了亮,“嬷嬷的话当真?”
“当真当真。”刘嬷嬷笑着道。
苏风暖见她虽然年岁大了,但人精神,抛出这么大的诱饵,不愧是皇宫里出来老成精的嬷嬷。她对自己武功拿捏分寸还是有信心的,总不会没分寸剑飞了伤着她。遂咬牙点了点头。
有人搀着刘嬷嬷出了房门,搬了凳子,坐到了门口。
苏风暖从腰间解下软剑,这柄软剑如丝缎一般,缠绕在腰间,她进宫时,宫门守卫也没查出来这是柄剑,但当时到底没敢在太后面前真亮出来。
她刚一解下,刘嬷嬷就称赞,“真是把好剑,防身用最妥当不过,软的跟缎子似的。”
苏风暖笑着说,“这是从牛鼻子老道那里打劫的。”
刘嬷嬷笑呵呵地说,“他云游多年,好东西多着呢,以后再见了他,多要点儿。”
苏风暖点点头,拿着剑便舞了起来。
午后阳光极热,院中知了不停地叫着,侍候的婢女、小厮都躲得远了,拿袖子遮着烈日。
苏风暖挽着剑花,变幻着花样,剑影翻舞,人影晃动,光影纷杂,衣袂飘摆,令人眼花缭乱,几乎分不清剑与人,似乎剑与人合为了一体。
一段剑舞舞罢,苏风暖收势,一身清爽,并不见汗水淋漓,她所站之处,风似乎都凉了。
“好!”刘嬷嬷拍手,“小丫头舞得真好。”
苏风暖收了剑,上前问,“嬷嬷看得可满意?”
“满意满意。”刘嬷嬷点头。
苏风暖继续问,“那规矩……”
刘嬷嬷笑起来,言而有信地说,“酌情学。”
苏风暖顿时笑逐颜开,对老嬷嬷也没那么惧怕了,自动上前搀扶着她回了屋。
回屋后,刘嬷嬷当真如自己所言,并没有要求苏风暖学规矩,而是和她一起,歪在炕上,与她聊天。
苏风暖本来是想哄住老嬷嬷,对付着不学板死人的规矩,但没想到与她聊了一会儿天后却发现,诚如王夫人所言,刘嬷嬷真是见多识广,人虽然老了,却一点儿也不糊涂,与她聊天,十分愉快。
这些年,苏风暖不说跑遍了天涯海角,也算是跑遍了大江南北,自诩见识颇多,但有些奇闻趣事,由刘嬷嬷说来,她听着也是有趣新鲜。
不知不觉,一聊便是半日。
天黑下来,刘嬷嬷也累了,吃过饭后,二人便睡下了,十分之相安无事。
转日,刘嬷嬷命人拿了针线,自己做针线活,让苏风暖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风暖左右无事,想不出能干什么,便陪在她身边待着,昨日话说得多了,喉咙不适,今日懒得说话,不能聊天闲谈,顿时感觉出百无聊赖来。
她支着下巴瞅着刘嬷嬷的绣品,看了一会儿,问,“嬷嬷绣的这是什么?”
“再过三个月就是小裳生辰了,我给他绣的衣裳。”刘嬷嬷道。
苏风暖看着绣品,这副绣品不大一块,她揉揉一把就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