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
清风撩过田野,带来一丝清凉。在这炙热的午后,山坡上的黄牛都躲在树荫下懒洋洋地打盹。
李老头还弓着腰,悉心整理着有虫害的瓜苗。汗水还没来得及打湿他粗糙的布衣,就被烈日灼干。他的脸晒得黑红黑红的,脸上已爬满沧桑的横纹,双手满是硬黄的老茧。
乡亲们常常劝他,你的女儿已经长大,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不用太过辛劳。
他总是憨厚地笑笑,说道自己忙碌了一辈子,已经习惯,实在是闲不住,闲下来就浑身难受。其实他想的是自己能多做一点,儿子女儿就可以少做一点。自己这辈子已经那么苦,但愿他们能过得好一点。
李老头这辈子没有其他爱好,就喜欢在农闲的时候,炒上碟小菜和花生米,跟乡邻好友喝上那么两杯劣质水酒,也不用担心酒量好不好,微微醺,缓解疲劳,畅谈人生。
他的人生没什么好谈的,但是他有一个好儿子,根骨奇佳,天生神力,拜入潇湘门下,很快就会学的一技之长,挣得似锦前程,如花美眷。
李老头停下手中的活计,手足无措地接过萧安意硬塞过来的酒和肉。他见萧安意身着简陋布衣,应该手头也不宽裕吧,练武花销可是很大的,还花这些银钱买那么好的酒和肉,必然是铁头的挚交好友。旁边站着的应该是他的娘子吧?这么热的天时怎么用丝巾蒙住脸?身材倒是窈窕,难道脸上有什么暗疾?
李老头拉着远方的客人说要回家饮宴,萧安意也不拒绝,拱手说道:“叨扰李叔叔啦。”
院落虽然简陋,也算遮风挡雨。
三间土砌的草房,竹篱笆围起的院落,没有亭台和山水盆栽,只有一口老井和鸡舍。
李老头炒了一碟肉片、一碟鸡蛋和一碟花生米,菜式非常丰盛,又唤来隔壁的好友李四爷过来作陪。在农村,妇人不可上桌,李素素也没有跟他们同台用餐。她胃口不是很好,在厨房喝了碗稀饭就放下碗筷,默默坐回萧安意身边。
这婆娘倒是乖巧。李老头暗想。
萧安意跟两位老人家说着山门学艺的趣事,李老头说着田里的庄稼又干了,今年收成应该不是很好,说着说着眉头就皱起来,为还在田里刨吃食的小儿子担忧不已。
“你啊你,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有铁头每月寄回来的薪俸,足够衣食无忧,安享晚年啦。”李四爷说道。
父母总有无数忧患,儿女能不能健康长大啊,能不能养活自己啊,能不能遇到好人家娶亲生子啊。忧完儿女又忧孙女,倾其所有,劳心劳力。
“不好啦不好啦。”村里的半大孩子李小黑急冲冲地跑进来,边跑边哭喊道,“柱子哥跟隔壁黄家村的抢水打架,被人打伤了!”
李老头顿时酒都被吓醒了,急急忙忙往外赶,问道:“在哪里?伤得重不重?”
近日天气灼热,降雨稀少,河床开始干涸。黄家村在河流的上游,经常会把河水截断储水,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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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下游无水可用。村里的年轻人已经跟黄家村的人发生过数次争吵,想不到今天更演变为殴斗,自己的儿子李铁柱还首当其冲,因此受伤。
李铁柱随后被村里几个年轻人抬进屋来,帮忙抬人的年轻人也身上挂彩,鼻青脸肿。而李铁柱的伤势最为严重,腹部汨汨地往外冒着鲜血,显然为利器所伤。
撩开压着伤口的布条,居然是剑伤。萧安意与李素素对视一眼,普通乡下人殴斗,怎么会受剑伤呢?!而且这个剑伤还不普通,剑身镂空留有放血槽,一经伤敌,血流不止。萧安意慌忙帮助处理伤口和上药,这种伤普通乡野之人处理不当还会死人。
“黄家村有人习剑吗?”萧安意问同行的年轻人。
“是黄二狗家的黄永华回乡探亲,刚好撞上了。”李家村少年懊恼不已,说道,“那黄永华到青城派学艺近十年,回乡来耀武扬威。这小子也够无情无义,不容分说,拔剑就要杀人。”
“那怎么办?河水断流,庄稼枯死,我们始终是死路一条。”
“不如报官吧?”
“报官有什么用,官府哪管的来这种江湖帮派?”
“那有什么法子?至少先尝试一下啊,万一有用呢?”
众乡亲商量完毕,决定派代表李狗蛋上县城去告状。本来还打算带着受伤的李铁柱一同前往,博取同情,增加说服力,但考虑到路途劳顿,路途较远,只怕他身受重伤,支持不住。
按照预估,李狗蛋告状,来回大概需要两天,大家约好时辰集中到祠堂商讨对策。
李家祠堂第一次除了祭祖,那么多人相聚一堂。众乡亲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李狗蛋带回来的好消息。包括萧安意,也抱着期待之心,不想节外生枝。
没有节外生枝。
李狗蛋布满血污的头颅被黄永华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李家祠堂。
大家吓一跳,以为什么暗器被扔进来了,定睛看清才发现,是李狗蛋血淋淋的人头,他的身体哪里去了?李狗蛋的母亲当场昏死过去。
“胆敢到官府告我的刁状?!你们可知,我取那知县的人头,也有如探囊取物。”黄永华腰佩宝剑,在黄家村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