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洪公公见裴昭扶着风止回来了,赶忙命人去煮了醒酒汤,烧热水。
扶云殿,太子裴昭的寝殿。裴昭平日里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因而平日里极少有宫人能来扶云殿,来打扫的人都格外的小心翼翼。裴昭将风止扶到殿内,洪公公本想命人将醒酒汤和热水锦帕送进去,但想到裴昭不喜外人进入,又怕打扰到裴昭,于是亲自端了醒酒汤和热水到殿内,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偌大的扶云殿内,一时只余风止裴昭二人。裴昭小心翼翼地将风止扶到床上,又亲自喂了醒酒汤,小心翼翼地给风止用热水简单擦拭了一下,期间风止也并不老实,不止一次碰洒了醒酒汤,但裴昭却并未烦躁,而是默默地擦掉了汤汁,又细心地掖好了被子。如果其他人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定然会惊掉下巴。谁能相信,自幼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子殿下有一天竟然会如此小心又细致地照顾别人?
裴昭看着眼前喝了酒的紫衣少年,少年因酒劲上涌的缘故面颊微微泛红,嘴里似乎还小声念叨着什么,煞是可爱。裴昭看着眼前乖巧的少年,又想着那人近日里躲着自己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烦躁,想起这人明日醒来后的情景,于是故意掐了自己几把。纠结了一番,裴昭终是上床抱住了风止,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心中是少有的安心,近日谋划的疲惫一扫而空,二人就这样相拥了一夜。
裴昭风止走后,风月觉得实在无趣就早早回了景园。其余众人有的理智尚存,喝的差不多就打道回府了;有的喝的实在尽兴,实在回不去了,陛下就准其留宿在宫中了,因此翌日的早朝整整推迟了一个时辰。
翌日清晨,裴昭由于习惯早早就醒了,看着怀中沉睡的紫衣少年,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巧妙地组合在一起,柔和的线条使得少年本就过分俊美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多情的感觉,身上偏又带着一股从军之人独有的杀伐之气,使少年的气质温润中又带着些许凌厉之感,是一种看似矛盾却又奇妙相容的气质。怀中的少年因酒醉尚未苏醒,俊美的脸上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与少有的乖巧,看着怀中的人,裴昭心道,要是就这麽过一辈子也挺好。
少年的睫羽似乎颤了颤,裴昭于是闭眼装睡。风止这一夜睡的极沉,平日里由于从军之人独有的警惕他的睡眠素来很浅,昨夜他虽感觉自己好像被绑起来了,确是少有的酣眠。自从从军之后,他几乎再也没有过这样的好觉了。
风止睫羽微颤,睁开双眼,眸中还带着宿醉酒醒后的迷茫和睡醒时的朦胧,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太过震惊,以至于他下意识地推了身边的人一把,没想到那人竟是被他直接推到了地上。
风止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被他失手推到地上的裴昭醒了,裴昭开口说:“风止你有病啊,推我干嘛”“你为什麽在这儿?”“我为什麽在这儿?你看看这是哪,这是东宫,这是扶云殿,我的寝宫。”“那你抱着我睡干嘛?两个男人干嘛抱在一起睡?”风止激动着说道,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好兄弟紧紧抱着他,两个人还躺在一张床上。“哦,那你的意思是,我就该看着你半夜踢被子然后把自己作病?昨天晚上是你拽着我不撒手,我只能留下来,你还对我拳打脚踢”裴昭声音中似乎还染上了少有的委屈,仿佛风止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风止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其他的他实在想不起来了。看着裴昭起身时露出的半截手臂上的红痕时,他觉得也许他真的错怪裴昭了。风止心道,他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太子殿下,做什麽要骗我呢。而且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亲自照顾我还被我揍了一顿,真是……。风止这般想着,耳朵不禁有些微微泛红。
裴昭将风止的表情尽收眼底,看到风止微红的耳朵,他好可爱,裴昭心道。不想让风止再纠结此事,裴昭开口道:“算了,换了衣服起来吧,吃点东西后就该早朝了,别忘了你还要写奏报呢”“衣服,我就着一身衣服怎麽换?”风止疑惑道。裴昭从柜子里挑出一件月白色的常服丢给风止,说到:“你穿这个?”“穿这个”风止心说难道之前真是我想错了,他对我其实没那个意思,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风止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在庆幸的同时似乎还有些许微不可察的失落。“哦,好”
裴昭换好衣服后,就好整以暇地看风止穿他衣服的模样。风止裴昭二人身量差不多高,因此衣服倒还算合适,只是风止虽高大挺拔,身量却极瘦,因此裴昭的衣服与他而言还是有些宽大,裴昭上前替风止收紧腰封,心道,腰怎麽这麽细呢,养了这麽些年怎麽还这麽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