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头而已,别那么如临大敌。”
他不说孤还没发现,孤的掌心都是汗。
孤瞧见丞相了,却不见他身边有旁人。阿绯的娘病着,以她性子,孤怕她不肯来。转念又一想,丞相夫人和唐衣也不在丞相身旁,兴许她们是去别处寒暄了。
德龄捻着他那根拂尘,老远就往孤的方向跑来,“殿下....”
孤的心跳的很快。
德龄说阿绯入宫来了,跟着丞相夫人在拜芳亭那边。
那一刻,孤不安的心松了一口气,来了就好。
寿宴开始,孤总算看见了她。
阿绯与唐衣,一左一右坐在丞相夫人身旁。她不太说话,只偶尔往上首瞧一眼,兴许是想瞧瞧高高在上的帝后。她一定很奇怪,为何几次抬眼偷瞧都与孤目光相撞。
因为孤总是在看她。
这偌大的宫殿内,想来除了孤她也不认识旁人。
那天阿绯很漂亮,身上终于不是那身半旧的红裙。她身量高挑,孤觉得她穿广袖留仙裙很美。那根总是在脑后甩来甩去的辫子打散了,泼墨一样地铺在身后。她进门的时候,有风吹来,将她的发丝纷纷扬起。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孤饱读诗书,那日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她,只觉得移不开眼。孤也终于体会到了心动是何滋味。
祖母忽然点名叫她,这孩子很有意思,眼里分明藏着惊诧,却表现得像个大人。双手交叠,以额触地,回话不失大方。
那日祖母将自己手上的珊瑚珠赏给她,孤明白什么意思。丞相夫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她跪在地上谢恩,可孤却很担心她拿这个去换钱。
宴过半晌,皇父送皇祖母回宫歇息。孤终于寻得了片刻的自由。
德龄把她带到孤面前的时候,孤见了她忍不住想笑。别笑,孤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欢喜。阿绯与孤见礼,这回她倒是不跑了。孤瞧见阿绯的手腕上缠着祖母方才赏她的珊瑚珠,觉得这孩子终于变成自己家的了。
飞花万盏,她笑的时候,那双凤眼弯成玄月,眸子里晶光微眨,叫孤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
她低头去解腰封上垂挂的玉,伸手递到孤面前。玉佩玲珑,是女孩子家佩戴的样式。她说,这块玉不能与孤的相比,但请孤暂时收下,等她有钱了再送好的给孤。
孤故意没有接。
她有些着急,说实话的时候一副英雄好汉失节的表情,“太子那块,妾给当了。”
“哦?”
她点头,说是换的钱请了大夫,抓了药,还买了调理身体的补品。眼下这块玉是出门前,丞相给她的。
孤将那块玉拿起,玉质尚可,兴许是丞相给她叫她带着充充门面的吧。而后孤将这块玉还回了她手中。
孤告诉她,“当别的没关系,可不能将太后赏的也拿去卖了。”
她说哪能啊,“妾回去就烧高香把它供起来。”
但凡丞相对她好一点,就会发现这个孩子其实很可爱,很招人疼。无意中碰到她的手,有些凉,她身上穿的薄。
她才十五岁,孤大了她整整十岁。想想,孤十岁整日面对夫子背诵诗书的时候她才呱呱落地,孤弱冠之年不肯娶妻纳妾的时候她却还是垂髫小童,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牵绊在里面。
孤对她的感情既有男女之爱,恐怕也有兄长对幼妹的爱护。她年纪小没关系,孤比她年长,孤有能力照顾她。她吃了很多苦没关系,有孤在,孤会在后半生里免她孤苦,免她流离。
晚间的风凉,德龄取了孤的披风来。孤就是想疼她,爱护她,可她不要孤的披风。孤问原因,她却是个明白人,她告诉孤她对孤只有感激之情,没有男女之爱。
那一瞬间,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期盼都化作了泡影。
孤的失落,想必很明显。
她面对孤有些手足无措,这孩子关在园子里太久,不懂得如何委婉的拒绝别人。孤曾经帮过她,恐怕她拒绝孤的时候心底也是在挣扎在内疚。不知为何,才见几面而已,可孤就是了解她。
孤苦笑,“阿绯,孤没有争取的余地了?”
她只说,“我不好。”
她哪里不好?不温柔?脾气大?还是不会虚与委蛇?
那日孤并不知道在太后的懿旨降下之后她便与震霆决裂,更不知道原来她与震霆有过短暂的相恋。
太后寿辰过后,孤过的并不好。明明已经被她拒绝了,却还是要想着她吃得好不好,天冷了有没有多加衣,她母亲的病那么重她还有钱抓药吗?挂念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响的滋味,唯有尝过的人才会明白。
孤自小很让皇父省心,说话办事不逾矩,可这一次孤想放肆一回。
孤出宫了,孤想她,想见她,想与她说说话。九弟很不高兴,“太子殿下这般偷着出宫,连侍卫都不带,出了事,谁担待的起?”那日被九弟撞见他倒是不避讳,发了脾气,“为了一个丫头,你想过皇父吗?想过皇祖母吗?”
孤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当,可是孤心里如饮了苦水,倒不出来咽不下去。
大概就是因为孤出宫吧,九弟对阿绯很有意见。
那日,孤没有在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