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她趴到背上。徐安容有些意外,在他第二次催促时才轻手轻脚地趴了上去。
她看着纤细,分量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楚柯感觉手上沉了沉,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她细弱蚊蝇的道歉声:“那个……不好意思,最近可能……有点重了……”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不可闻,如同鸵鸟似的把脸埋在了他颈窝处。
楚柯佯作未闻,稳稳地背着她往家走,大黄踩着他们的影子跟在身后,苗苗不安分地从口袋里爬出来,一直爬到楚柯的肩头,与她面对面,小小地叫了一声。
“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吗?”徐安容抬起脑袋看着苗苗,话却是在问楚柯。
“苗苗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很担心你。”楚柯说道。
苗苗接着话茬点头道:“就是啊,容容姐,你不知道最近这一带很危险,坏人特别多,你一个人走夜路很不安全的,我今天打你好几次电话也没打通……”
小葱妖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楚柯嫌她啰嗦,又怕被人发现她的怪异,伸手把她拎了下来,塞回口袋里。苗苗悻悻地朝他扮了个鬼脸,也知道现在不是适合说话的时候,乖乖地躲了回去。
三妖一人沉默地走着,偶尔冷风呼啸,吹起徐安容的长发,有几根调皮地飞到了楚柯的脸上,留下痒痒的触感。他嗅着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心跳莫名地跳快了两拍,又不知缘由,于是凝下心神,开口转移了注意力。
“你今天是在加班吗?怎么会受伤?”
“今天没有加班,只是在快下班的时候临时开了个会。主要是今天特别倒霉……”徐安容虚虚地环着他的脖子,由内而外透露出沮丧,“早上闹钟没有响,不小心睡过了头,出门太匆忙所以忘了戴围巾和充电器,下班之前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乘坐的地铁半路停下来清客,说是好像地铁站出了什么问题。”
话匣子一打开,她就停不下来了:“下来的那一站附近刚巧没有回来的公交,我也打不到车,只好去找周围的公共自行车,结果骑回去的路上经过一条巷子突然冲出来一辆摩托,车上两个醉鬼根本不看路,从我边上擦过去把我带得摔了一跤,等起来我就发现脚好像崴了,没办法骑车,看离家也不远就决定慢慢走回去,谁知道刚才路上有个坑,又被绊了一下。”
“啊啊啊啊!今天真的好倒霉!”她郁闷地呻/吟着,下意识勒紧了胳膊。
楚柯被她突如其来的谋杀举动唬了一跳,缓了缓气才平静说道:“松开一点。”
“啊?”
“你的手。”
“哦哦哦。”徐安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道歉,“不好意思啊……”
“对了,你冷不冷啊?出来不要紧吧?不会和上次一样冻得睡过去吧?”
大概是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她碎碎念了许多问题,楚柯听她念着,没有说话,拐了个弯在红绿灯前停下,她从背后抬头看了看,发现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诶?去哪啊?”
“你不是受了点伤吗?我记得这边有个小诊所。”
绿灯亮起,楚柯背着她又走了几百米,在一排街铺中间找到了唯一一家没有挂招牌的小诊所。
“连个牌子都没有,怎么看着这么像黑店。”徐安容在他背上小声嘀咕,“该不会是什么黑心诊所吧?”
“不是。”楚柯神色淡然,“就是家兽医诊所,老板加员工一共才两人,所以懒得挂招牌。”
徐安容恍然地点头,忽然动作一顿:“等等啊,这是兽医,你带我来干什么?”
楚柯又不说话了,背着她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屋里的办公桌后坐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一头微卷的黑发乱得像鸟窝,正就着台灯的光线翻阅报纸,听见开门声,抬头眯着眼看了看,然后就朝隔壁屋挥了挥手。
“消□□水创可贴都在隔壁,自己去解决,完了来付钱。”
楚柯点点头,背着徐安容去隔壁。橱柜里用具齐全,楚柯拿了棉签和消□□水回来,就见徐安容坐在长凳上眼睛不安分地左右瞟着。
“总感觉怪怪的。”她说着拈起了长凳上的两根白色毛发,举到眼前仔细端详,“这是猫毛还是狗毛?”
“猫。”
“诶诶诶?你怎么知道?妖怪的嗅觉都这么好吗?”
“小声点,还有,别乱动。”楚柯转头看了一门之隔的兽医先生,然后按住了徐安容的肩膀,见她不再乱动,这才蹲下身,拿棉签沾了药水给她伤口消毒。伤口处传来了轻微的刺痛,徐安容不自觉想躲,看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谢谢你啊……”她轻声道。
楚柯他们仨会来找她真的令她觉得很意外,虽然平时看起来她和他们的关系还算和谐,但毕竟种族不同,她一直觉得再亲近也亲近不到哪去,没想到他们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特意跑出来。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她知道,眼前的这几个妖怪都很好,这就足够了。
楚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地抬了抬眼,从她温和微笑的表情上什么也没看出来。妖怪大人放弃思考,换了根棉签示意徐安容把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