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确定,这女人并不是被骗,而是故意诬陷。
女人还想破口大骂,用这种方法来给自己增加底气,却忽然觉得浑身一毛,只见那长得软软糯糯,看着好像特别好欺负的女孩,用那双黑幽幽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怪渗人的。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吧。”方果说。
女人有点心虚,“什么?法律程序?你们,你们凭什么……”
“我们会委托律师对你提起诉讼,并同时报警,控告你欺诈。”一个清冷低沉的男人声音从记者身后响起。
女人这才注意到说话的男人,很奇怪,这男人明明长得非常英俊高挑,站在人群里绝对是回头率百分百的类型,可是她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他。
不要说女人,就连这些记者,其实也一直没有注意到陆文修。
说来也是奇怪了,明明陆文修一直站在方果身边的,可是这一路从牙医诊所到医院,他们这些人不是被青匪的脸吸引,就是被小食店的盒子吸引,明明是这么无法让人忽视的气场强大的男人,居然谁都没拿正眼瞧过。
普通人自然无法理解这其中缘由,因为陆文修一直在用阵法遮掩自己的存在感。正是因为先前的存在感太低,所以此时他缓步走出来,才会让人感觉到压迫。
“如果走法律程序,很多证据都可以调取。你最近的银行`卡户头收支明细,病人肾衰竭的病例分析,还有历年来全国范围内的诊病记录……”陆文修一边说一边走近女人,语调毫无起伏,目光冰冷淡漠,他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最后极轻缓地一笑,低声对女人道:“你猜猜,我们能不能找到你小孩三年前在某家地级市医院的确诊病例?”
女人浑身汗毛倒竖,抬头对上年轻男人的视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
她的儿子的确是在三年前就已经肾衰竭了,可是因为地方小,医院又没有联网,她以为不会有人查到的。
话已至此,无需再多费口舌,陆文修揽住方果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走”,然后竟真的向病房外面走了。
“我需要钱给我儿子治病!”女人突然开口,神情竟然十分平静,完全和之前那市井刁民的泼妇形象判若两人,“我需要很多钱保住我儿子的命,所以即使是污蔑别人,敲诈勒索别人,甚至杀人,甚至放火,只要能有钱给我儿子治病,我都会干,而且绝不后悔。”
从牙医诊所到医院,一些记者的直播就没有关过,所以这番话说出来,等于是彻底给饕餮小食店澄清了谣言。
方果看着女人因为生活困苦而显得格外苍老的脸,明明红着眼睛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却偏要恶狠狠瞪着陆文修,她忽然开口道:“可是如果你出了事,被捕入狱,谁来照顾小孩呀?”
女人神情一震,眼泪顺着脸颊躺下,却不再是之前的嚎啕大哭。
方果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笔,写了个淘宝账号和密码,撕下来放在小男孩的床头。
“我的饕餮小食店应该有改善肾脏功能的东西,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看的。记得要用这个账号登录哦。”
如果女人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同情推脱责任,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像肖老师那样为了孩子可以奉献一切的母亲,她会去饕餮小食店的,因为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治愈孩子的希望,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尝试。
而如果她去了小食店,并且登陆了方果给她留下的那个账号,就会发现,账号里面已经放了五千元的代金券,足以让她负担得起一个疗程的肾脏调理。
回家的路上,方果一直看着窗外,很久之后,才问陆文修:“陆文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是故意诬陷我的,而不是被骗买假货的?”
陆文修转头看向方果,女孩趴在车窗边,只露出个小巧的后脑勺给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如果我们早就告诉所有人盒子的防伪功能,说不定今天就没办法拆穿骗局了,因为造假的人肯定会提前准备好一个真的盒子,再把毒饼干放进去,反正只要卡扣不扣死,盒子就不会发生变化的。或者邮寄的时候干脆不要扣卡扣,直接用胶带封好……太多漏洞了。”方果继续看着窗外说,也不知道是说给陆文修听,还是自言自语。
“可是,我们最开始设计盒子,是为了保护消费者不被骗呀。”方果终于回过头看陆文修,黑黑的眼睛在窗外路灯的映照下,显得特别明亮,“我们在盒子上布置阵法,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不受诬陷的。”
陆文修抬起手,轻轻放在方果的头上。
“所以你在想什么?”陆文修轻声问。
方果闷闷道:“我在想,是不是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想想会不会有人害我,想想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害我,我再用什么方法反击……”
黎叔在前面默默地看车,自然也听到了方果的话,心想少公子该说点什么鼓舞人心的话,好让他们果果振作起来,比如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呀,再比如一切都有我在,你放心呀。
“不要想这么多。”
不负黎叔的期待,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