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肖老师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肖老师一看来电显示,脸顿时又黑了几个色号,抓起手机快步出门去了,不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肖老师的怒喝,大骂对方不是人。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老师,坐在角落的办公桌,和方果这边有一段距离,照理说两个老师用耳语聊天,这边应该是听不到的,可谁让方果耳朵好使呢,所以即使顶着肖老师在门外的河东狮吼,两个老师说的话也能一字不落被方果听到。
“这是她老公电话吧?哎,老肖也是怪可怜的,三十大几了才结婚,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还是精神病,也难怪老公闹着要和她离婚。”
“孩子生下来就有精神问题,应该是基因遗传吧?我要是他老公我也离啊,这要以后老肖真的变成疯子,还离不了呢。这玩意听说有挺多年纪大了才发作的,特吓人。”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守着这么个疯孩子,就是正常人也要崩溃了吧?听说有人劝她把孩子送到乡下去,是老肖不愿意,非要自己带着,你说这是何必呢。”
“男人和女人可不一样,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哪舍得说送就送的?不过我看这样下去,老肖迟早要出问题,你看她,本来业务能力拔尖,就是不会做人,要不是上次大规模裁撤,也捞不到这么个组长……”
两个老师正小声议论着,见那边肖老师一脸怒容地进门,立刻收了声,该干什么干什么,没过多久就收拾东西下班了。
方果默默趴在桌上默写课文,被几摞高高的书本完全挡住了身形,肖老师大概是把她这茬给忘了,继续批改学生作文,一会儿自己忽然坐在办公桌前大哭起来。
方果:“……”
如果一会儿肖老师想起来她,会不会杀餮灭口?
两篇课文已经默写好了,方果犯愁,到底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去交给肖老师,还说干脆默默遁了比较好?
方果这边正纠结着呢,门外忽然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和扭打声,在走廊里都有了回音。
肖老师立时止住了哭,猛地站起来,三两步走向门口。
英语办公室的门同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一个四十多岁,打扮稍有些土气的女人脸色难看地冲进来,一手还死死拖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正在疯狂挣扎,想要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一边大哭一边疯狂地尖叫,喊得嗓子都哑了,最后干脆扑上去咬女人的手。
女人吃痛,狠狠一甩,将小女孩掼在地上。
小女孩后脑勺重重磕在门框上,哭得更凶了。
肖老师红着眼睛冲过去抱起小女孩,狠狠瞪着女人;“你这是干什么!”
女人也愤愤道:“哎呀,肖老师,你这疯小孩我可带不了啦!”
肖老师怒道:“你说谁疯!”
女人撇嘴:“不就是疯子嘛,还怕人说哦?哎呦我这两个月呀,为了看她操了多少心,你又只给那么一点点钱,我可不干了!别家带正常小孩,给的是你双倍薪水呢!小孩子带给你了啊,这是你们家的钥匙!”
“不干就不干!滚出去!”
“啧啧,看看,这就是高中老师的素质?工钱呢,你可不能少了我一分钱哦,不然我可是要找你们学校领导反应的!”
肖老师气得直发抖,从包里翻出几张钞票丢给女人,“走!”
女人数了数钞票,总算满意,翻了个白眼走了,临走时还故意用不小的声音嘀咕:“疯女人生个疯孩子,难怪没有男人要。”
肖老师额头青筋直跳,最后生生忍下了,轻轻拍着怀里的小女孩,柔声哄着,一瞥之间看到旁边办公桌的方果,愣了愣,脸腾地红起来,一直红到耳朵根。
方果差点以为肖老师要喷火了。
肖老师却只是恢复了平时的面孔,黑着脸道:“课文默写完了?那就走吧!”
方果麻溜站起来,也是奇怪了,原本哭闹不止的小女孩在注意到方果之后,突然安静了下来,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方果看,并且随着方果移动,黑白分明的眼珠也跟着移动。见方果要走,小女孩拼命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步一颠跑过来,伸出小手拉住方果的校服衣摆,仰起头冲她咧嘴一笑。
一向对幼崽没啥耐心的方果身体瞬间僵硬了,这是人类幼崽,又不能像程欢小时候那样直接叼嘴里轮一圈甩飞出去,可咋办?
一大一小一兽一人对视片刻,方果终于妥协,从口袋里摸出今天早晨黎叔给她还没来得及吃的糖,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接过糖,认认真真低头看着,方果则趁机脚底抹油跑了,跑出老远时还回头瞄了一眼,心说这小孩子,要是安静下来不乱叫,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还是挺顺眼的。
可惜了。
如今已经十一月底,天气很冷了,天也黑得早,方果出来时,外面的路灯已经全都亮了起来,人走在路上,能晃出好几道影子。
因为事先给陆文修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回家,所以方果也没有费心去找黎叔的车,闷头往陆家的方向走。
她现在自己给自己赚口粮,特别会节省,只要不赶时间,多远的路都打算靠腿。但是因为急着回去吃陈阿姨做的晚饭,她准备快点跑回去。
偶尔在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