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椘阳一边往返回去的路上走,一边口吻散漫地和人打电话:“孟青,她还在店里吗?”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浅笑的揶揄,
但听在秦椘阳耳朵里,和马路对面扎眼的红灯一样惹人心烦。
“不,我没有一直想着,真的。我只是跟她有些私人恩怨——”
秦椘阳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什么、走了?刚才!”
听到鹿仙音在她前脚离开,后脚就走了的消息,顿时一股郁闷和愤怒夹杂的情绪燃烧了起来。
她没再多问便挂了电话,嘴角虽然挂着笑,捏着手机壳的指尖却用力到发白。
秦椘阳本来不相信鹿仙音会走,可现实好像不是这样,她对自己的未婚妻来说,似乎可有可无。
对,这才合理。
秦椘阳想起来了,那个人从来没有选择过等她,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反而装模作样还跑回来试探对方的自己才是个笑话。
她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了下来,微微垂下的双眸遮住了刺目的阳光,心脏的情绪像风暴一样卷走,只剩一片的空落。
绿灯亮起,左右两侧的行人开始往前走,但秦椘阳懒得再回去了,她将手机插进兜里,揣着手臂准备转身,却听见人行道的前方传来一声熟悉的称呼。
“椘阳。”
很轻很轻,像波动琴弦一样柔和的喊声。
她顿在原地,刚才耗光的感觉都在瞬间卷土重来。
鹿仙音穿着方才那条浅色的连衣裙向自己走来,蓬松的长发微微晃动,卷起的发梢像狐狸尾巴一样挠人心魂,她的眸光暖得像三月春光,直直地穿过来往的人群,注视着秦椘阳。
“……”
秦椘阳睁大了眼睛,在脱口而出的刹那差点咬了舌头。
两旁过马路的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人等半天红绿灯,怎么还不过去啊。
——但她要找的人已经朝自己走来了。
秦椘阳看见鹿仙音透明的手提袋里装着花体封面的乐谱,而另一只手上,则握着一小束粉白水嫩的玫瑰。
她恢复了一贯应对omega的体贴笑容,走在街道边上,不慌不忙地等人过来后,才状似随意地问道:“怎么了,这位omega小姐,可是遇见什么困难了需要我帮忙?”
鹿仙音抱着花,像对待闹脾气的孩子一样耐心:“椘阳,你不必要装作不认识我。”
这话很难不说是故意戳人痛楚,秦椘阳眼神都冷了下来,她脸上挂着不客气的笑,跟人把话说开了:“呵呵,毕竟分开了好多年,我哪里还记得。”
闻言,鹿仙音做出有些困扰的苦笑:“不记得就麻烦了呀,因为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你又骗我。”秦椘阳站在原地,浑身像炸开的刺猬。
她对鹿仙音长久积累的不信任在听到这话时达到了峰值。
“你这几天过得挺多姿多彩的不是吗?你弹吉他的那个同学呢?不是跟他有说有笑?你刚才看我一眼了吗?现在说什么为了我才回来,我可受不起,以后可别说这种话了。”
明明是咄咄逼人的话,但鹿仙音却看见秦椘阳退了半步,她富有余裕地弯起唇,垂眸看着手中的玫瑰。
“我没有骗你啊,来的这些天也一直在打听你的事,椘阳不可能不知道吧。”
“刚才路过花店,看到这束像我们初遇时所见的玫瑰,就想,不如就由它作为这重逢的庆祝。”
秦椘阳睁着眼睛,看那唇瓣一张一合,大脑都有些空了。
熟悉到极致的蔷薇信息素一下子唤起了她记忆中纯粹狂热的爱意,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彻骨的寒冷。
“不……”
她回过神来,鹿仙音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怀疑,毫不怀疑alpha对她的感情,也毫不怀疑alpha会收下这花。
“椘阳也很高兴吧,不然也不会丢下刚才的omega,来找我——”
“闭嘴,我讨厌你。”
秦椘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阴沉沉的,眉目都透着厌恶。
“每看一眼都会更讨厌!”
这个曾风轻云淡地把自己丢掉的omega,简直就是秦椘阳人生黑历史中最可耻的一笔。
“就算是条狗,等了八年也快老死了,但我却等你等到我人生最美好的年头,你怎么还敢相信——我会继续爱你?”
空气中像是凝冰的寒霜,冻结了周遭的一切。
她看见鹿仙音眸子缩了缩,栗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不安的情绪,水色蔓延上她的眼角:“椘……”
“不要这么叫我,我们很熟吗?”
秦椘阳笑得满不在乎,她抽出鹿仙音递过来的玫瑰,动作缓慢地伸出另一只手握住花蕾,然后暴躁地一把抓下。
浅色的花汁从她的指缝中滴落。
鹿仙音怔怔地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和你没关系了。”秦椘阳的报复心占领了高地,那种扳回一城的快感让她愈发毒舌,“而且如你所见,我现在也有其他的omega。”
仿佛下达了最后通牒,鹿仙音默然地抱住手臂,眼角瞬间绯红。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