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愿与人结仇,此刻心头沉重无比,相比起有人害了儿子,他们更希望儿子是出了意外才受的伤。
但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们不信,儿子受伤这么重,既然有凶手,那就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清楚!
稍晚一些的时候,胡妍美一边熬药,顺便在院子里的树下打盹,忽然有敲门声起。
陈佳慧心情烦乱,自己在房中绣花静心。陈家荣去了酒楼,陈父夫妻俩在儿子受伤后,已经将生意放下了。但日子还得往前过,两人今日早上去酒楼瞧瞧,顺便看看账本补补货。
胡妍美自己去开了门,外头站着一位镇上的大夫,陈安平受伤之之后,陈家夫妻轮着把镇上所有的大夫都请过了一遍。但这一位不算其中最高明的,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胡妍美心下疑惑,问:“姜大夫,有事吗?”
姜大夫胡子花白,在周围几个村里特别有名,因为他很善良,经常会给人免了诊费只收药钱。饶是如此,在有人付不起药钱时,他会主动提出赊账。
这般的好名声,可不是装模作样攒得起来的。胡妍美尊重这样的善良,说话时还侧身,作势将人请进门。
姜大夫摆了摆手:“我就不进来了,就是昨天孔家请我上门问诊,我配了些药给他们。他们说家里拿不出银子,让你先帮着垫付……”
闻言,胡妍美也不请他进门了,只道:“我跟孔家已经断亲,日后再不会来往。他们欠钱也好,富贵也罢,都与我无关。姜大夫,我知道你心善,但你跑到我这来收别人的药钱,不合适吧?”
姜大夫有些尴尬:“他们说你一定会给……”那点药钱对于现在的孔娇娇来说就是顺手的事,那是她娘家,正常女子在嫁人之后,能够顺手帮娘家解决麻烦,应该都不会拒绝。他挥了挥手:“看来是我会错了意。实在不好意思,你就当我没来过。”
说着,转身就要走。
胡妍美并未阻拦,强调道:“姜大夫,这事不是针对你。孔家无德,又不要脸。往后无论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不管是谁来让我替他们还债,我都不可能出一个子儿!”
街上有行人,听到这话都望了过来。
胡妍美又冲着行人道:“这话你们可以互相转告一下,免得有人不知内情再被他们所骗。”
大概是姜大夫回去后又跑了一趟村里,半个时辰后,孔母就登了门。
她颇不客气,进门叉着腰道:“娇娇,阿清是你亲弟弟,长发是孔家唯一的根。你伤了他们,我不与你计较,但家里实在拿不出银子付诊费,我也不让你赔,只是问你借,你为何要当着外人的面说那些话?一个出嫁女和娘家闹翻,你觉得是好事?”
看她气得说话都破了音,胡妍美不急不徐地道:“跟我借?你们谁开口了?”
“我是你娘!”孔母强调:“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和长发因为救治不及而落下病根?都不是外人,还是你要我跪下来求你?”
胡妍美眯了一会儿,有些口渴,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你千万别跪,就算跪了,我也不可能给你银子。”她将茶杯一放,站起身道:“知道什么叫断亲么?”
在孔母惊讶的目光中,她伸手一指大门,厉喝道:“给我滚!”
孔母看着这样的她,眼圈渐渐红了,苦口婆心地道:“娇娇,阿清足足少了一块肉,大夫说,最近天气炎热,若是不用好药,伤口溃烂会引发高热,到时会危及性命……还有长发,那地方多要紧啊,你怎么就踩得下去?要是晚一点,说不准就废了,你是想让我们孔家断子绝孙吗?家里是真的没有银子,否则我一定忙着照顾他们父子,绝不会在这时候登门问你借,咱们再多的恩怨都先放一放,救人要紧啊!”
胡妍美丝毫不为所动。
孔母见女儿如此,一咬牙,道:“你恨我是不是?那你骂我几句,或者打我也行,一定先把药费给了……算我求你……”
“我挺欣慰的。”胡妍美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妇人,道:“今天我还怀疑你们兴许没有拿出全部银子来还债,现在看来,你挺老实的。”她伸手将人拽着往门口拖:“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去别家借一借。赶紧走吧,快吃晚饭了。”
孔母:“……”
她是亲娘啊!
亲娘上门探望女儿,没到饭点都要留客,她可倒好,还把人往出撵。
孔母被关在大门外时,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一次真的把女儿惹急了。
最近陈家多事之秋,傍晚时,又有人登门。这一回还是陈家族人,是族中一个媳妇。算是陈族长的堂侄媳妇,和陈族长的强势不同,她温温柔柔,像是无尽愁绪,眉头轻轻蹙着:“嫂嫂,你能借我点银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