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路走了很久很久,两人都没有紧急事,就这样牵着不紧不慢散步,聊些古前此后的事,半途上又下起了小雪。
“嘶,天越来越冷了,雪也下得频繁了些。”冷风吹过,邵昭缩了缩脖子,觉得这风一天比一天更寒,现在已经忍受不住,不得不运转灵力抵御。
莫兰行低头看一粒细雪落在自己手背上,融化却不是化成雪水,而是刺啦一下烧出一小块绯红。他微微蹙眉,放下手看身旁,邵昭还毫无所觉。
“还是冷吗,不如我再为你起个灵障?”他说着,却早已经把灵障罩下。
透明灵障隔断下,那些细雪没有落在邵昭的身上,莫兰行护着她,在她没看过来的时候神色凝重。
和他计算的一样,中部新年以后,连他的灵力都渐渐失效了。
这本就在意料之中,只要他寻个机会再去一次就好。
但这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要么,就把根源彻底解决。
邵昭的下半张脸藏在兔毛裘衣下,眉眼弯着,嘴唇却在掩护下抿成一条线。
这场雪下得不寻常,而这不寻常不是这一次才有的。新年第一场雪以后的没一场雪都缺少冰雪本身的冷意,反而有些烫。
方才一粒雪飘进她的衣服里,热度好似岩浆,烫得她猛地一抖,为了不让莫兰行感觉到异样,只说是太冷了。
这种热度让她觉得很不舒服,随着一场雪一场雪落下,温度爬高,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排斥。
雪中混着什么不好的东西,或者说,导致降雪的根源妖邪异常。
她悄悄看一下自己和莫兰行交握的手,细雪落不到上面,若落到上面,她想着,一定要忍住痛,千万不能放开那只手。
等雪停了,该好好查查这件事。
总是天不尽人意,当天过了暮时,雪突然变成倾盆泻下。
还没有完全入夜,人们趴在窗边往外看,雪花完全盖住了视野,窗外的景物糊成一片,雪下得紧凑,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雾。
“哎呦好大的雪,妮儿,别出门啦,今晚是暴雪哦。”
街上早就收摊了,家里有小孩的都严关门窗,免得一不留神孩子就溜出去了。
中州府此前都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雪,但好在一连下了数日了,没见过的也都在前几天玩了个尽兴,外面冷得彻骨,也就没有硬要跑出去在雪地打滚的人。
但总是有好奇的想看。
大雪里什么都看不见,小孩子站在板凳上,看自己窗台上走过一只老鼠。
他刚要喊在厨房做事的娘亲来赶老鼠,就见雪花吹了过来,烫到了他的手指。孩童娇嫩的皮肤立刻就卷曲焦黑,疼痛难忍,哭喊当即就要溢出喉口,但只出来细弱的一息,然后,他就呆住了。
那个孩子看见,那只爬上他家窗台的老鼠身上盖了一层雪,很快被腐蚀成了一滩血水,随后融入了雪堆,成为了雪的一员。
他关上了窗,此后没有再发出一句声响。
这场大雪静谧无声,一夜过后再醒时,雪挡住了门板,连出门都困难。
邵昭看了许久窗外,雪的厚度太深,把院子里的树木都埋了半截。
她眯起眼,看见了树木上一截焦黑色。
她回头看,屋里的炉火早就熄了,冷了一整夜,昨晚莫兰行没有待在屋子里。
外面冷意已经渗进了屋子里,现在她穿单衣站在床边,仿佛如坠冰窖。
这会儿她却不像在莫兰行面前时那样叫嚷着冷了,闭眼屏息凝神,两手交叠掌心合拢缓缓抹了一个圈,随后,橘红的火光自两手间升起。
她随手把火掷出窗外,厚厚的雪堆便迅速消融,露出原本的地面。
地面上还是如初,只是她起先看见的那棵树上一抹焦黑极其扎眼。
邵昭上前去看,手指在焦黑上磨搓,却蹭下来一层血迹。
树根处落下了几枚鸟羽,在昨晚不知什么时候,这棵树上也许短暂停留过一只鸟,然后大雪落下,它再也没能归巢。
这一场不寻常的大雪后,中州府排查统计无故失踪数十人,有的家中有妻子,入夜时还睡在一起,半夜隐约听见起夜的声音,出了门去就没见过声响。
这件事首先上报了中部君主,短短几天之内抓了数名可疑犯人入狱。然而这件事还是无解。
信佛不信仙的中部人族不会把这件事归类想到魔的上面。
头疼的不只有寻不见头尾的君王,莫兰生也因为这件事奔波焦头烂额。
“那场雪太莫名其妙了,我还想着绝对和魔眼有关,但我与少城主查看中州府所有魔眼,没有一个复开,江师姐布置的壁垒理应依旧牢固才对。”莫兰生说。
就这些时间不见,莫兰生不眠不休看上去憔悴不少,眉头拧得已经出了川字纹。
邵昭手里把玩着几枚鸟羽,整整齐齐放在手心排列,慢条斯理从根梳到尾。
她静静地听着,这些天她只出去过一次,融化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