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庶妃和皇后之间有了一层联系,两宫之间的往来逐渐密切起来,坤宁宫跑腿的小宫女提着食盒,娴熟的沿着小道去往延禧宫。
食盒有些分量,她提的吃劲,却是攥的更紧了,每当用膳和用些饽饽的时候,皇后都会叫人捡了其中的几样送去延禧宫,以示亲近和体贴。
延禧宫的人已经习以为常,接过了食盒就要给马佳庶妃送去,跑腿的小宫女快活的离开,被抓住塞了几把零嘴,她是皇后的人,银钱不敢收,零嘴却是无碍。
经过几次交接,食盒被送到了马佳庶妃面前,都是些硬菜,其中油花花的肘子最引人注目。她有心不想用,可她的肚子比她实诚多了,会吃是马佳庶妃怀孕后期的标签,伺候的嬷嬷见她吃的这般多,每每都胆战心惊,在太医的万般保证之下,才没有减少马佳庶妃的食量。
如同往常一样,用膳完毕,马佳庶妃让念珠搀着她消食,肚子涨涨的伴随着下坠感,第一次这样的时候,马佳庶妃还以为要生了,慌乱不已,还是太医再三保证,安抚了她脆弱的小心脏。
这次,马佳庶妃以为是常态,依然没有放在心上,直至痛感越来越强烈,她才明白过来,整个人靠在念珠身上,马佳庶妃抓住念珠的袖子,手背青筋暴起,慌乱道:“快,快……”
很快,延禧宫陷入了一片忙乱之中。
曹布德没有获得跟着太后去延禧宫的机会,跟端敏一起待在西暖阁等消息。大家都很关心孩子的性别,虽然之前宫里默认称呼小阿哥,但是没有到瓜熟蒂落之时,他们总是不能放下心来。
她和端敏独立于这个大家之外,她是不在乎,端敏更加桀骜些,带着对这个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劳烦太后大驾的不满,小声嘀咕道:“不过是个小辈。”
曹布德在心里叹了口气,随手抓起一块饽饽塞进端敏嘴里,同样小声道:“这块饽饽还堵不住你的嘴。”
以端敏如今的作态,足矣轻而易举的引发康熙的不满,曹布德改变不了大局,拿块饽饽塞住端敏的嘴还是可以做到的,能少犯点忌讳,犯不着上赶着送人头。
端敏被塞了个正着,差点没有被嘴里的味道冲击到,白萝卜是她的天敌,没有之一。端敏不是个挑食的人,唯独受不了白萝卜的味道,平常用膳用饽饽,都是连根萝卜丝都没有的。这回正正好被塞了个满嘴,她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无比痛苦的处理好了她的天敌,猛灌了一杯奶茶下去,端敏扑向曹布德就要挠她的痒痒,曹布德这身皮子怕痒的很,端敏妥妥的一挠一个准。很快,曹布德就笑到在炕上,不仅如此,她还要顾忌着不要带倒炕桌上的饽饽,着实辛苦。
炕桌上的那几碟饽饽,其他的都整整齐齐的码在那里,散发着饽饽特有的香甜,勾人心魄,只有那碟萝卜糕,独独缺了个小角,瞧起来格外的格格不入。
瘫倒在炕上,端敏的头挨着曹布德的头,彼此间的呼吸声清晰可辨。
“你就是太小心了,”端敏侧过身道,手轻拂过曹布德的额发。
她的年纪将将是曹布德的两倍,从她出生开始,就不知道收敛为何物,在简亲王府,端敏受尽宠爱。后来入了宫做养女,皇后是她的亲姨母,只有加倍疼她的。
她和康熙的矛盾起于顺治朝,端敏骄傲于自己嫡出的身份,在她的观念里,嫡庶之别犹如天堑,康熙的生母慈和太后佟佳氏,在当时只是个庶妃,她看不上康熙,康熙也看不惯她。直至今日,她和康熙的想法也都没有变过。上回会跟曹布德去乾清宫,一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二则是由于曹布德。
“小心吗?”曹布德也侧过了身子,面对着端敏。她不觉得自己小心,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端敏是幸运的,其他的公主格格,再没有像端敏这样的了。
留在京城也好,嫁去蒙古也罢,自己撑不起来,高贵的身份反而紧紧束缚住了她们,稀里糊涂的,便是一生。
她们这次的谈话没有结果,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时机,谁又能说谁做错了呢?
马佳庶妃这一胎生的不算艰难,孩子体谅母亲,熬了一个时辰,在所有人的盼望之中,孩子落地了。
这是个小阿哥,身子不是顶康健,比一般的婴儿稍微小一些,太医诊过脉,仔细养着,三五年的,就和普通的孩子差不多了。
在场的人听了,都不是很放心,一个孩子太容易夭折了,更何况还是一个体弱的孩子,吩咐下去好好照顾小阿哥和马佳庶妃,各人各自带着心事回去了。
太后对曹布德和端敏描述了她看见的小阿哥,“跟个小猫崽似的,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惊着了他。”
说着说着,倒是勾起了曹布德和端敏的几分好奇心,她们问,太后答,一来一回的,太后的兴致没有任何的衰减。
“就是身子骨弱了些,还是胎里没有养好,”太后绕来绕去,绕回了她最担心的问题上去。
曹布德不以为然,孩子的父母本身就是最大的隐患,父母都还没有发育完全弄出来的人命,像大阿哥那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大阿哥没有在他的生母身边待上多久,来到坤宁宫的那一天,大阿哥拥有了他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