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九今天比往日晚起了半小时,她下楼的时候,蒋诚屿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新闻了。
听到脚步声,他只是抬起头淡淡瞥了一眼,目光似是在她脸上一扫而过,幽深的黑眸又落回平板上,神色专注。
江黎九坐下后还有点诧异,往常这个时间,他不是都出门上班去了吗?
保姆端上一杯豆浆,温热适口。
她拿起正要喝,就听对面男人嗓音凉淡,“昨晚没睡好?”
“咳咳咳!”
回应他的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咳嗽。
江黎九手忙脚乱地咽下豆浆,缓了好一会儿,才心情复杂地回:“……做了个噩梦。”
蒋诚屿又看了她一眼,这回视线在她眼下的两抹青黑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她皮肤白,是那种几乎能反光的冷白,黑眼圈稍微重一点都格外明显。
“那就回去再睡一会儿——我去公司了。”
蒋诚屿放下平板,起身往玄关的方向走。
往常江黎九都会做做样子,好歹送他到大门口,兢兢业业扮演一个好太太形象。
可她刚做了那个梦,如今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眼看蒋诚屿都快出门了,她还稳稳坐在餐椅上,一口豆浆一口小笼包,吃得可香了。
蒋诚屿在门口稍顿了一下,江黎九没抬头也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投过来,可她就是装没看见,继续吃。
直到听见外面引擎发动声,她终于忍不住朝空气翻了个白眼。
——这狗男人,可算是滚蛋了!
人人都说江黎九能嫁进蒋家是她高攀了,如果没有当年蒋老爷子和她爷爷的交情,这桩婚事也落不到她头上。
江黎九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婚后这半年来她认真表现,努力扮演好蒋太太,哪怕明知道婆婆蒋诗英对她不满意,每周也雷打不动去老宅请安问候。
直到昨晚有个陌生的微信号加她,给她发了张照片。
是她老公蒋诚屿和另一个女人的合照,画质有些模糊,少说也得是七八年前了。
照片上的蒋诚屿还不是如今矜贵清冷的模样,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青涩又英俊,温柔缱绻的目光,都给了他身侧长发飘飘,穿蓝色连衣裙的温婉少女。
江黎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好家伙,这是她老公的初恋情人来示威了吗?
可对面只发了张照片就把她删了,完全没有继续挑事的想法,好像纯粹是来膈应人的。
江黎九顿觉失望,只好洗洗睡了。
然后她就做了一个真实又荒诞,看似不合理却又逻辑通顺的怪梦。
她梦到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而她只是书中大佬蒋诚屿的炮灰原配,真正的女主则是蒋诚屿的白月光——也就是那张照片上的女孩。
而她在得知白月光女主的存在后开始作天作地,为了保住蒋太太的身份,不停陷害算计女主,还害得婆婆病重住院。
最后被蒋诚屿一怒之下逐出家门,身无分文地死在狭小破败的出租屋里。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江黎九今早醒来时还有点精神恍惚,满脑子都是她最后凄凉的死状。
但等她回过神来,就觉得这个梦非常不合理。
她是这种人吗?她会为了一个男人就把自己变成个怨妇泼妇吗?
但这个梦还是有几分真实性的——比如蒋诚屿不爱她,比如他们的婚姻就是那种典型的有名无实豪门联姻,而且她还没有豪门狗血剧里那种牛逼轰轰的娘家,可以站在她身后无条件为她撑腰。
江黎九今早故意磨蹭了一会儿下楼,就是想避开蒋诚屿。
一想到他在梦里为了别的女人对自己赶尽杀绝,就好气哦。
没想到这狗男人今天转性了,居然还能有耐心等她下来吃早餐。
从前他不是工作比命还重要,恨不得007住在公司里吗?
江黎九吃饱喝足,瘫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气也差不多消了。
算了,一个梦而已,犯不着计较——
滴滴。
手机在旁边震了两下。
她拿起一看,是蒋诚屿发来的。
“我妈回国了,叫你下午陪她去含光寺。”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让江黎九起了一身冷汗,一股凉气直窜天灵盖。
这句话……她昨晚好像梦到过?
梦里好像也是这样,婆婆蒋诗英从国外度假回来,不知道听哪个老姐妹说含光寺求子特别灵,非要拉着她去拜拜,顺便日常催生。
不会吧,难道那个梦是真的?
晴天朗日的,江黎九浑身发冷,仿佛背后有一双名为命运的手,无形中推着她走向悲剧的人生……
啊呸!
江黎九打了个喷嚏,揉着红红的鼻子,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么以去含光寺为初始点,距离白月光回国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
她要是趁现在自己表现还算良好,主动提出离婚,给白月光女主腾地方的话……
蒋诚屿应该不会让她净身出户……的吧?
这男人在金钱方面可从来不小气,结婚后就给了她好几张副卡,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