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有几个男子正提着什么东西疾奔。
碧海青天阁的弟子们俱是瞳孔一震——这些人,怎么像是那黑船上被海寇俘虏的商客?
李摇光去码头上迎接过高越之她们,此时也记了起来,捏着受伤的手腕对高越之道:“高女侠,这伙人好像是你带过来的那艘黑船上的,你作何解释?”
高越之总算为柳玉成调理顺了内息,将手一收,沉声道:“我早就怀疑这些商客有鬼,才设计让他们亲手砍杀海寇,没想到……”
没想到这群人竟这般心狠,情愿残杀自己人也不暴露身份。
谢商陆这才恍然大悟,心想高师叔心思缜密、杀伐果断,倒是自己不识大体了。
李摇光来赴杜若花会,折了追魂刀、中了迷离香,心中正不忿,难得逮到碧海青天阁的把柄,便哼道:“听闻清霄散人最爱惜碧海青天阁的声誉,我倒要看看他知道高女侠跟海寇有关系后,会不会把高越之和当年的沈蕴之一样逐出师门。”
“沈蕴之当年如何,轮得到你来胡说?”楚铁兰骤然站起,把身边给她治伤的谢商陆都吓了一跳。
传闻沈蕴之和剑庐弟子楚铁锋交好,看来所言非虚。
“这些人既然是我带到汀洲屿的,事了之后我自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高越之道,“当务之急是把这些莫名闯岛的人拿下。”
他们既然不是海上商客,那就很有可能和海寇是一伙的。
这些人费尽心思来到汀洲屿,必是有所图,各路女侠分得清轻重,便纷纷起身按剑,响应高越之的话。
就在此时,在地上打坐的陈溱终于睁开了双眼。
“岁暮天寒,且息且闲,雪晴云淡,跃谷腾渊。”
潜心诀第七重突破的诀窍竟然在此。而她,已然达到“登台”了!
这一突破,非但驱散干净了她体内的迷离香,还让她浑身经脉更为活络、真气更为精纯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狭窄昏暗的通道里蜗行摸索了许久,前方惊现天光,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了。
父亲当初说过,潜心诀踏入第七重前要越过一个坎儿,想要迈过这个坎儿,长期的勤学苦练和偶然的机缘巧合缺一不可,是以许多人都停留在了第六重,难以寸进。
而一旦突破,便意味着踏入了新的境界,从此以后日进千里都不足为奇。
陈溱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周身变化感到欣喜,便瞧见周围的人都面露担忧之色地皱眉看着远处。
远处,一群人正在疾驰。他们行迹诡异,看似在朝这边跑来,却始终没有靠近。
而他们周围的山石草木似乎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是阵法!”明微道长惊道。
李摇光忽然笑了,“有意思,什么人竟然把江湖上的黑-道白道全给算计进去了。”她侧过头,又对其他女侠们道,“得啦,咱们也不切磋比试了,去比谁杀的人多吧。你们有多余的刀吗?”
碧海青天阁三名开山立派的祖师中虽有一位道士,但百多年传下来,精于阵法的弟子已经不多。清霄散人的徒弟中,唯一一个修阵法的是益兴之,高越之并不了解阵法,想起无名观也是道观,便问明微道:“道长可看出这是什么阵了?”
明微皱着眉远望着那些人道:“阵法讲究瞬息万变,树木可动、山石可动,看似平地却是山崖,看似……”
“那就是不知道呗!”乔湘抢着道。她早就看无名观不称意,如今可算是逮到了机会。
高越之瞥向乔湘,呵斥她道:“乔湘,不要插话。明微道长是得道高人、当世元君,岂会不知?”
这话明面上是在夸明微,实际上却是在给她下套,明微若是对这阵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是欺世盗名了。
明微岂会听不出?当即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可臂弯被人一拉,却是爱徒冯怀素。
冯怀素将将恢复过来,唇色还是有些白,她朝高越之微微一笑,道:“物无妄然,必有其理。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诸位且看,汀洲屿以山谷为中界,分为东北、西南二小岛,像不像太极图?”
众人被这么一点,再去看汀洲屿,果如冯怀素所说。她们不禁想,自己也在汀洲屿上待了这么久,为何就没有发现呢?
须知许多灵感突现的背后都有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勤学苦练,无名观的弟子每日都要修道,久而久之,道自在心中。
明微其实也看了出来,但她不甚确定,所以不敢直言。而冯怀素是小辈,说错了的话,那些长辈女侠也不会多加指责,若是说对了,以冯怀素恭顺谦和的性子,必然会说这是明微教导有方。
明微不免感慨冯怀素当冰雪聪慧、心思细腻,这小徒日后的境界必然超过自己啊!
冯怀素又道:“我们上岛的码头位于坎位,谷神像位于太极图正中,所以我想着,那些人既然在汀洲屿上布阵,为使阵法效果最佳,必会顺着岛上的‘势’,若是顺势布阵,那么八方位必有一生门。”
众女侠如醍醐灌顶,楚铁兰问道:“这么说,我们需要把八个方位都试一遍?”
明微摇了摇头,道:“阵法瞬息万变,拖得越长越难解,咱们需要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