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声脆响,四座俱寂。
李摇光那把玄铁所铸的追魂刀,断了。
楚铁兰手提天煞俯视着她:“我剑庐的兵器,你也配用?”
李摇光被天煞余威震伤,向后连退了好几步,唇角流出了一丝血来。她却笑了笑,道:“兵刃而已,断了便断了。”
“嘴上占了便宜是不是十分愉快?”楚铁兰冷哼一声将天煞收回,转身向台下走去,不忘嘲道,“要是没有那么强的本事,就别长一张这么欠的嘴!”
楚铁兰刚一转过去便一皱眉,原来这李摇光功夫着实不弱,方才已经略微震伤了她的心脉。
就在这时,台下众人见李摇光手中银光一闪,如有万千星芒脱手而出。
“小心!”
暗器直奔楚铁兰而去,而那楚铁兰正背对着李摇光,如何避得及?
楚铁兰陡然转身,只见眼前缃色一闪,栀子花香扑面而至。
如雨的流星针被尽数裹挟而去,缃色丝帛迤逦垂地,尽头坠着的牡丹金球轻轻一滚,在比武台的木板上发出咯咯声响。
“我来晚了,抱歉。”那朱缎粉裙的女子生着一双云遮雾绕的桃花眼,又冷又艳,她向众人微微福身行了个礼,声如碎玉,“春水馆钟离雁见过见过各位女侠。”
原来是春水馆的人,在座的年长一辈无不想起了二十年前前来赴会的云倚楼。
自古以来,绝代佳人往往伴生着搅弄风云、祸国殃民的传说,或是脍炙人口、流传千古的名篇,云倚楼将这两样都占了去,注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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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云倚楼还在春水馆时便有传言说她堪比越溪西子,有酸儒甚至写诗劝淮州官员效仿范蠡,将云倚楼献给有戎的胡禄单于。
但云倚楼与西子不同,她不需要用美貌惑人,她握起剑的那一刻,天下已无敌手。
可惜,云倚楼于弘明九年被镇于无妄谷。
“哈哈哈……”
年长一辈的女侠们正神游世外,忽被一阵豪爽的笑声拉了回来,她们朝那人看去,顿时惊掉了下巴。
只见迎面过来一个头发蜡黄、身穿粉裙的女子。衣裳是漂亮得体的,人却是十分不得体的。
她岔腿抱胸站着,手中还横握了根摸出了包浆的竹竿。硬生生用两腿和竹竿把自己站成了一个“大”字。
“雁姐姐的轻功着实高超,这局是我输了。”那女子说着伸出手臂,把竹竿一戳,竿子霎时陷入地下三寸。
陈溱目光一亮,这个大剌剌的女子武功竟然不错。
那黄毛粉裙女子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又提起下裳道,“不过我觉得这身衣裳也有问题,我要是穿着我那袄子,就算比不过雁姐姐,也不会跑得像今天这么慢!”
钟离雁摇头无奈笑笑,道:“莫要再偷偷穿你那湿袄子了,女儿家常沾冷水不好。”
“好嘞!”那女子说罢又转着圈向众人抱抱拳,嘿嘿笑道,“没想到杜若花会提前了一日,丐帮弟子鲁珊珊来晚了。”
有女侠掩唇而笑,心想,原来是丐帮的弟子,难怪这副德行。
钟离雁又转过身觑向李摇光:“杜若花会以武会友,哪有使暗器的道理?”
“杜若花会还有不准使暗器的规矩?我怎么没听过?”李摇光站直了身子,将嘴角血迹在袖口处拭去,“我独夜楼本就是做暗杀生意的,常用的武器就是暗器。”
“是吗?”钟离雁淡淡一笑,“可你还是输了。”
李摇光冷笑:“插手帮忙,也不害臊。”
钟离雁笑容不改:“你使暗器都不害臊,我害什么臊?”
李摇光偷袭楚铁兰不成,眼看又来了帮手,便在楚铁兰剜人的目光下识趣地走下台去。
高越之示意谢商陆去为楚铁兰诊治,钟离雁又向座上的白皎皎解释道:“画船本就不适合海上航行,过来之时又遇到了风浪,虽有丐帮姐妹相助,但还是耽搁了许久,是我考虑不周,让诸位久等了。”
“最近几日海上的风浪竟这么多吗?”白皎皎讶然道。
钟离雁颔首,转身向比武台东南角、为春水馆留的位置走去。
没走两步,钟离雁步子一顿,披帛尽头的金球向前一滚,她冷声道:“这里熏了迷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