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宰相笑道:“既然把宝贝交到你手上了,咱们就走吧,不要让我们的太子殿下等急了。”
花拾欢还是不敢置信道:“这么贵重的宝贝,宰相大人真要给我?”
张宰相继续道:“这天下间喝酒的人虽多,但懂酒的人少之又少。小拾欢既是懂酒之人,所以这金酒壶送给小拾欢也算是宝物觅知音了。”
此话说的甚合花拾欢的心意。
眼见花拾欢喜滋滋的拿着金酒壶走了,张宰相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听边上的一个声音幽幽道:“她收下了?”
张宰相胡子都惊得吹了起来:“我说国师大人,老夫年纪大了,可禁不得你这么吓。”
镜禾含笑不语,也慢慢朝云焕的方向走去。
张宰相跟上去忍不住道:“这金酒壶既是国师大人寻来的,为何国师大人不亲自送她,还非要老夫转送?”
镜禾停在一株梅花树前,轻轻的折下一枝已经含苞绽放的红梅几乎贴近自己的唇前,也挡住了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意味不明的笑意:“我送的,她未必肯收。”
云尧见花拾欢终于过来了,便朝她走来牵着她的手,“怎么样?这金酒壶张宰相可有细说还有什么玄机之处没?”
花拾欢有些得意的把酒壶往他跟前扬了扬,“张宰相倒真是大方,肯把这么好的宝贝送给我。”
忽听后面传来轻咳一声,花拾欢回头一看,原来是皇帝云焕。云焕的视线正落在花拾欢和云尧相握的两只手上,花拾欢不动声色得把手抽开,走上前朝云焕行了个礼,“拾欢拜见陛下。”
云焕淡淡的看着她:“朕听说花御医畏寒,又有嗜睡之症,难为这天寒地冻的还肯出来陪朕这个老头子赏雪赏梅。”
这话虽然说得客套,但花拾欢还是听出的其中的一丝生疏。她含笑低头道:“有劳陛下关心,陛下莫忘了拾欢自身是御医,自是懂得如何照料自己的身子。”
云焕笑道:“所谓医者不自医,花御医还是注意些比较好。不过,花御医这到了冬天就爱睡觉的习惯倒让朕想起了一种动物。可惜这种动物是人人皆惧的,不知花御医怕不怕它?”
花拾欢脸色微变,这老皇帝果然是来找她刺来了。当初在十八层地狱起,花拾欢为了救他不惜现出真身,把他吓得脸色发白,花拾欢就知道云焕是很忌讳她的蛇妖身份的。
云尧也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不由皱眉:“父皇?”
一旁的牧宸折了几枝梅花过来,看到三人之间的微妙情绪,马上嗔道:“我这身子好不容易好些出来透透气,这满天的飞雪,满园的红梅,多么好的风景,陛下何必要讨论什么怕人的动物呢?”
云焕握住她的手,“你身子弱,出来还不让人给你带个手炉暖手。来人,给宸妃娘娘来一个手炉呢。”
牧宸笑道:“哪有这么娇弱呢。不过我们这些老人家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这些年轻人了。我看那边的梅花长得不错,陛下随我去看看吧。”
云焕顿了顿,还是道:“好。”
牧宸扶着云焕的手,又回头笑道:“这梅林这么大,大家何必都聚在一起,反而损了这梅林的灵气。你们各自散了各自赏梅去吧,也都不必跟过来了,本宫要与陛下单独走走。”
云焕搀着牧宸慢慢在雪地上走着,像是在小心翼翼的呵护的一件易碎的珍宝。牧宸见周边已经无人,却突然抽开他的手,面上也不是方才雍和华贵的皇妃风范,而是蹙着眉头,露着小女儿的羞恼姿态:“阿焕,我且问你,你刚刚为何要那样说话?就不怕寒了拾欢的心,寒了尧儿的心?”
云焕当然知道她把自己拉到一旁是来秋后算账的,他叹道:“如今尧儿与这花拾欢整日形影不离的,不止整个皇宫,连整个卞都城都知道了,这来历不明的宫廷御医将成为我赤云朝的太子妃。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一只蛇妖,朕怎么能让一只蛇妖做朕的儿媳妇?”
牧宸沉思道:“是蛇妖又怎么样?只要尧儿喜欢她,她也能一心对尧儿好,其余的又有何关系。你别忘了,若不是她,我们一家怎么会有天伦再聚的时刻?她虽是蛇妖,若不是她的强大道行,我们赤云朝和赤云朝百姓又如何能在一次次危难中化险为夷?”
云焕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她对赤云朝,对我们全家的恩情,朕定会永远铭记于心。可是你莫忘了,她是妖,尧儿是人。那高高在上谁也不可违抗的天规摆在那里,你难道忍心让尧儿步上我们的后尘,让尧儿未来也要忍受十数年的骨肉分离之苦?难道忍心让赤云朝百姓因为我们的连累卷入一次次的天灾?”
牧宸一怔,回抱住了他,她当然不忍心。与凡人的相恋,让她在十八层地狱遭受了十五年生不如死之苦,如今她的身子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守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还有多久。可是她相信花拾欢,那么强大的花拾欢,天规对她来说又算什么?她甚至从内心十分希望花拾欢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把那不合理,剥夺人性天伦的天规彻底粉碎!
到了晚上雪已经停了,外面才真正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花拾欢摸着张宰相送她的金酒壶,这会反而睡不着了。雪景红梅加上美酒,这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