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考大人所言极是,也不过还有十多份,咱们一人一份,很快就阅完了。”
“差点给疏忽了。”
众人一番圆场,便坐下打算将剩下的考卷都看完。
“还有这份试卷,本官兹以为可列经魁,可主考大人却认为只是中庸,又因名额已够七十,只能落卷。请诸位大人等会儿都阅上一遍,并写上自己的评语,是时本官会向礼部上书原因,也免得若此考生真追究起来,本官无辜担了责任。”
“这……”
一众人俱都是面面相觑,而黄明忠已经保持不了镇定,面色变得十分难堪。
“叶大人,你这是在指责本官?”
叶莒回身行礼:“不敢。下官不过是国子监小小的一个司业,位不高权不重,下官不过是怕担了干系,连司业都做不成罢了。”
黄明忠被气了个仰倒跌,他铁青着脸道:“继续批卷吧,批完了把这七十一份卷子重新审一遍,我倒要看看这火字七号能不能入闱。”
……
一直到快子时时,这共计七十二份卷子才又重审了一遍。
之所以会多出一份,是因为后面那十几份中,又审出一份出类拔萃者。
最后这第七十二份已经上升了两位,归类到了七十份之内,唯独有两份卷子让所有人都为难上了。一份自然是七十份中排行最末的那个,至于另外一个还是那火字七号。
现如今所有考官都对这火字七号记忆尤深,恨不得把那弥封给拆了,看看到底是谁如此神通广大,竟让主副两位考官相持不下。
主考官明显是看不中那火字七号,可偏偏副考官十分看重,如今就是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得罪主考官。
见诸人犹豫,叶莒道:“既然还是没有结果,诸位还是写上评语,由本官交由礼部磨勘。”
考卷审出来,是要交到礼部进行最后的复核的,不过一般都只是走个过场,也就检查一下考生字写得工整与否,大多不会出意外。
可若是主副考官因为一份考卷生了不同意见,就需要礼部组织人把所有入闱的考卷重审一遍,是时这些同考官都跑不掉。就不提主副考官,你们这些同考官是干什么吃的,就非要闹到这一步?
苏由涧率先站了出来,道:“本官乃是荐卷之人,就不用再写了吧。”
这算是表明态度了。
之后,方晋、周作新等人纷纷站了出来,每个人写下一条评语,共计十一张评语将这份卷子的第一页是贴得满满当当。
叶莒看了那些评语一眼,拿到黄明忠面前:“黄大人……”
黄明忠粗鲁夺卷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话。黄明忠拿过卷子一看,十一条评语,几乎都是极尽夸赞之言。
好你个沈家,竟然如此和本官顶牛。这样一份试卷真交去礼部,他就贻笑大方了。
他笑得十分僵硬道:“既然诸位大人都对此卷有如此高的评价,看来本官得反思反思是不是因连日来看卷太多,审美疲劳了。大家也都辛苦了多日,咱们不用再为此事纠结,众人说好,即是好,那就取吧。”
他快速地在卷头上写了个取字,似乎十分怕自己写慢一点,这卷子就被递到礼部了。
“那这名次?”
“当得魁首!”
这种贴了这么多评语的卷子再不能得魁首,今年的乡试就成笑话了,作为主考官,还是要贻笑大方。
黄明忠再度执笔写下:“庄重典雅,当为第一篇文字。”
第115章
乡试三场考完,八月已经过去了大半。
不过参加完乡试的考生一般都不会离开,要等着九月初放榜。
放榜的时间不固定,不过一般在九月初十之前就会放榜,也就说考生还要等大半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经常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士子们出没于各处酒肆、茶楼,青楼楚馆自然也是不少的。他们通宵达旦,夜夜笙歌,俨然一副最后的疯狂之态。
而薛庭儴第三场考完出了考场,就病倒了。
也是那几日连着阴雨天,即使他准备已经足够充足,还是着了凉。这期间静卧养病自是不提,岳步巅也曾上门专门来探望过薛庭儴。
等薛庭儴病好之时,时间已经进入九月。
转眼间就到了填榜日,每逢到了这一日,即使明知道放榜还得明日,一众应试士子也是非常兴奋。
甚至有不少人去贡院探听消息的,毛八斗想着薛庭儴闷在房中多日没出,便想拉他同去,哪知却被他拒了。
明知道探听不出什么,去了不是白去,还不如等明天正日子。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北麓书院的人就穿戴一新准备出门。林邈并不打算去,他见多了桂榜前悲欢喜乐,这次就不打算去凑热闹了。
等薛庭儴几人到了贡院,贡院大街上已经围满了人。
针插不进,水泼不入,哪怕以毛八斗这种身手,也只能望洋兴叹。
“罢,我们还是回去吧。就这样挤进去,不死也脱层皮。”
于是一众人也只能回去了。
回去后,林邈见学生们个个蔫头耷脑,不禁摇头一笑:“静静等候吧。”若真是中了,不用去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