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大戏真是峰回路转、跌宕起伏,让人叹为观止。
明明胡县令已经陪着沈三公子去了后面的退思堂稍作休息,围在外面的老百姓们也没走,势必要看看这场案子最后到底结果是如何。
有衙役来报,已经从孙家抓来了一个叫孙鹤的人,就不知此孙鹤是不是彼孙鹤。
薛庭儴不用看就知晓定然是的,这胡县令不可能拼着自己官不错,去保一个富商之子。
对于这些官员的套路,薛庭儴实在太清楚,丢卒保车,这都是家常便饭。
果然再次升堂后,孙鹤被带了上来,清远的学生纷纷说当日有他。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很明显了,这其中定然有人搞鬼,才会闹得这么一场事。
那个搞鬼之人不用明言,高有志便是首犯。
至于孙河本人是怎么死的,高有志为何会费尽周折,故意混淆两个学生,并把孙河之死刻意栽赃给清远学馆。这也是沈复一直留在这里,继续看下去的主要目的。当然也还有外面那些老百姓。
高有志面色惨白,终于坦露了自己的目的。
原来他和清远的馆主林邈有旧怨,就是为了要害林邈,他才会刻意栽赃。至于孙河的死是一场意外,孙河是旧疾犯了才会暴毙的。而他买通了县衙的衙役和仵作,才做了伪。
事情似乎得到了解释,所有一切都是高有志弄出来的。不光是清远的人露出愤怒之色,连围在外面的老百姓也纷纷唾骂。
在老百姓们心里,读书人尤其是当先生的,首先人品是端正的,先生的人品德行不够,怎么教导学生。甚至这百姓中有人家里的孩子,还是送到清河学馆念书的,花大价钱,就因为清河学馆是湖阳乡第一好的学馆。
“此事说不通,如果只是为了报复,为何一定要让孙河顶孙鹤之名,难道仅仅是因为两人名字音韵相同?”沈复突然出言道。
堂上当即安静了下来。
高有志瞳孔一阵紧缩,薛庭儴暗叹一口,终于还是瞒不住了。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想瞒住其中的一些事,却没想到竟是沈复这个堂上最有分量的人提出了异议。
罢罢罢,有些人本就该得到惩罚!
第64章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端坐在椅子中的沈复又慢条斯理道:“既然死了的孙河是旧疾复发而亡,高馆主完全可以该是如何就是如何,就算打着想挟怨报复的主意,找个夜黑风高的时候,把尸体扔在清远学馆就好了,又何必搞得如此复杂?
“再说,高馆主虽是馆主,可毕竟不过只是一个秀才,堂堂的富商之子竟然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对外谎称自己死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让你甘愿做到如此呢?”
这个‘你’字是对着孙鹤说的。
随着这些质疑一一被道出,孙鹤的脸色从白到红,又从红到青,完全是一种惊骇至极的状况。
可他依旧强制镇定着,甚至还想撑出一抹笑,以至于让他的脸庞近乎扭曲了起来。
看到他这般,薛庭儴眼中隐隐闪过一抹冷色。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自己为恶时,丝毫不以为忤,什么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事情都敢去做。可当自己遭遇危机之时,竟然还会怕?
为何会怕呢?薛庭儴屡屡都搞不懂这种情绪,应该是不怕的,既然做了,总要有去还的觉悟。
“小子其实并不知情,不过是馆主说馆中出事,家中父母担忧,才会称病在家休养……”借口倒是好借口,可惜说谎的人不够镇定,任是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孙鹤是在说谎。
可沈复丝毫不以为然,甚至饶有兴味地与他讨论道:“照这么说来,你都是无辜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这高馆主?”
孙鹤没有去看高有志,点了点头。
他出门之时,他爹就亲自交代过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抱着不认就好。只要不认就有回旋的余地,凭他家里的银子,哪怕是人命官司也能将他买出来。更何况,还有胡县令和高有志在,这两个人可是收了他家送的银子。
想着这些,孙鹤终于镇定了些许,道:“若是大人不信,可以问馆主。”
此时的高有志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可木已沉舟,若是他能将所有事担下,说不定胡县令和孙家还会背地里保他,只要这沈三公子走了,这县衙还是胡县令说了算。可若是他不识趣的攀咬,即使沈三能饶了他,胡县令和孙家也不会饶了他。
“此事确实与他无关,不过是我有意支开他。”
沈复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就在高有志等人俱是心情忐忑等待他反应之时,他却突然面向薛庭儴:“你可还有话说?”
薛庭儴并不意外沈复会这么问他。
论才华出众,沈复在一众世家子弟中算不得拔尖,充其量不过只占了一个中等。也因此有那惊艳绝才者,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他才不过是个举人。
就是因为称不上有天赋,所以他比谁都认真。那种认真的态度是极为可怕的,沈复的心思也一等一的缜密。
所以明知道自己言语有漏洞,薛庭儴还是故意卖了一个破绽,也许他打心底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