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怀朗哼笑一声,“还是很气。”
“那,你跟我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月佼的小脸在他肩头甜甜蜜蜜地蹭来蹭去。
严怀朗闻言,遗憾地磨牙半晌,才道:“方才我家有人来递了话,母亲让我回家一趟。”
被她毛茸茸的发顶蹭得心中发暖,他拥紧怀中的小姑娘,心中郁郁。
“也是,你仿佛又好多日没回家了,”月佼想了想,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后天我要出京啦,散值前谢笙大人给派了差事,这次是和云照一起。”
这事严怀朗自然知情,下午谢笙接到外头的暗线传回来的消息,香河城似乎有个江湖小门派与当地官府勾结,使了些手段在侵并他人田产,据闻苦主似乎已不止一户两户了。
原本谢笙是打算让月佼与苏忆彤去办这案子,可考虑到苏忆彤的父亲是香河县丞,为了避嫌,便改派给月佼与云照。
见他面上又一副郁郁寡欢的惨兮兮,月佼索性牵过他的双手,与他十指想相扣。
“你舍不得跟我分开的,对不对?”她笑得贼兮兮,猫儿似的。
严怀朗闷闷哼了一声,“废话。”
其实只需他对谢笙说一句换人,他的小姑娘就不用走了。
可他并不想这么做。
自进京以来,月佼有多用心,他是很清楚的。她想和别人一样,认真做事,靠自己的努力去被认同、被肯定。
虽他心中百般不舍,可也不愿看她失落难过。他不会拿两人之间的情意去绑住她,他想让她如愿以偿,活成她想要的模样。
若非眼下他头顶还压着一道“暂不得离京”的圣谕,他其实是很想亲自与她一同出这趟差事的。
自相识以来,两人其实算是聚少离多,近来这段日子在放值后总黏在一处,别提多美了。
正当浓情蜜意时又要分开,严怀朗简直想去御前击鼓鸣冤了。
何止舍不得分开,他都快急死了!究竟几时才能将怀里这颗甜果子娶回家啊?
好不容易了结了罗家的事,小姑娘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肯松口嫁他。这些日子他正极力在小姑娘这里攒好感呢,又来这么一桩破差事。
作死的香河县丞,见不得人好是怎么的?偏在这时候出乱子!
“若香河县丞也涉案,你们一旦查实之后,立刻返京,不要莽撞,别被他们察觉,明白吗?”虽心中失落烦闷,严怀朗仍没忘记叮嘱她。
“嗯,”月佼将额头抵在他的锁骨处,轻轻软软地低声笑道,“等我回来时,就给你一个名分吧。”
有一瞬间,严怀朗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指尖微颤地抬起她的下巴,看清她眸中晶亮亮的笃定笑意,有些不敢相信这飞来的横福。
“当真?”他神色虽还撑得上镇定,嗓音里却有一丝隐隐微颤。
月佼咬着笑唇,以食指指尖在他掌心虚虚描画了一个符。
感受到掌心里那温柔缠绵的轻触,严怀朗闭了闭眼,哑声笑问:“画了什么?”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说完,她脸红红地又咬住唇角,一对亮晶晶的眸子笑得如在蜜糖中滚了一遭似的。
“跟你说过,不要咬自己……”
严怀朗忽然顿住,脑中有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闪过,于是他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将食指横在她的唇间,低声又道,“咬吧。”
他想起了在沅城时,尚未恢复清明神智的自己,似乎做过与此刻同样的事,说过与此刻同样的话。
最最让他觉得开怀的是,那时在他怀中的,与此刻,也是同样一个姑娘。
这真好。
第六十四章
翌日辰时,黑夜渐渐隐去, 破晓的晨光缓慢而从容地开始驱赶夜色, 将穹顶照成欲曙未曙的灰蓝色泽。
今日已是九月廿六,再过几日便是立冬, 暮秋时节最后的几日,天地乍寒。
月佼眯着困绵绵的眼,独自在床榻上裹紧被子哼哼唧唧地滚来滚去。
好半晌之后,她终于艰难地战胜了懒惰赖床的想法,茫然地拥被坐起, 抬手扒拉着自己的一头乱发。
往常的休沐之日, 她至少能睡到巳时,饿得撑不住了才会起身。可明日要启程出去办差,这会儿她得赶紧起来去准备一些东西。
起身梳洗过后, 她也懒怠再细细梳个漂亮发髻了,便只随意找了根发带将长发束在脑后,拿过钱袋子出门去。
才走到院中, 秋风簌簌扑面,冷得她打了个哆嗦,赶忙又回房去取了一件披风裹上,这才终于抖抖索索踏出院门。
弦歌巷平日里本就清静,此刻又逢天光要亮不亮之时,萧瑟秋风卷起巷道中的落叶, 便显出几许凄凉之意来。
月佼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又怂怂地将双手藏进袖中, 边走边想,等这趟差事办完回京,就又是冬天了。
回想去年自己初来京中时,第一次在天寒地冻里过冬的情景,其实还挺惨的。
虽说下雪对她来说是很新鲜的,可雪化时那冷进骨头缝里的感受,对她来说实在又太难过了些。
尤其是夜里。
“唔,天凉了……”她红着脸喃喃自语,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