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倒是不可思议地抬头瞪向严怀朗。“谁?”
严怀朗平静地看她一眼,“庆成郡王,云曜。”
“诶?”月佼拿手指戳了戳云照,“和你同姓呢。”
云照撇嘴扯出个假笑,悻悻站起身来,“我去将纪向真叫过来,严大人再一并说后头的安排吧,省得到时再单独同他说一遍。”
待云照出去后,月佼不解地看着严怀朗:“那位庆成郡王,是云照的什么人吗?”怎么看起来像是……有仇?!
严怀朗抿住唇角的笑,轻声道:“是她兄长。”
“难怪她看起来不太高兴,”月佼偷偷抬手压住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道,“她说过与兄长不大合得来,如今咱们却要靠她兄长来救……啊!”
随着她忽然低声惊呼着跳起来,严怀朗蹙眉跟着站起身,“怎么了?”
月佼尴尬地涨红了脸,低头讷讷道:“我去洗脸……”
前几日她仗着严怀朗神志不清,在他面前随意惯了,到这时才想起眼前这个是已经恢复清明的严怀朗。
真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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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严怀朗的安排,纪向真倒是得意的笑了:“这不跟我先前想的法子差不多?”
严怀朗的意思是,让庆成郡王的人将宝船上的“半江楼”少主及这座院中的人、连带他们四人,都以贩奴的罪名一网打尽,再用“押解人犯回京受审”的名义将四人混在车队中撤回京。
如此一来,即便将来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人再出现在江湖上,也不会有人会轻易联想到他们是官家的人。
“你先只说让江信之带人将他们都剿了,”月佼对纪向真的自吹自擂显然不买账,“可没想到如何不暴露咱们的身份。”
纪向真撇撇嘴,尴尬又不服气地酸她:“哟哟哟,都是你的男宠,护一个打一个,偏心了啊。”
月佼霎时满脸爆红,撸了袖子过去就要揍他。
严怀朗冷眼瞥着纪向真,“有你什么事?”
纪向真素来最怕他冷眼看人的模样,顿时瑟缩了一下,闭嘴沉思。
什么叫“有我什么事”?严大人这意思……只能他来做小妖女的男宠?!哦不不不,严大人怎么会想做小妖女的男宠,一定是误会了。
纪向真被自己吓到,赶忙摇了摇头,甩开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半江楼老巢那边……”云照蹙眉望着严怀朗,愈发确定他此前一定是查到什么了。
严怀朗也不瞒她,直截了当道:“是四十年前出逃的宁王李崇玹部,宝船上那个‘少主’,是李崇玹的儿子。他们的老巢距此地约千里的一个海岛上,粮草、兵马、战船一应俱全。”
按照规矩,他对在场几人能透露的也就这么多了。
他话里话外点到即止,月佼与纪向真半懂不懂,云照却是醍醐灌顶。
当年宁王算是当今陛下的政敌,那时众人只知他率部往北逃窜,却没料到他竟一路辗转去了海上。
那宁王从来是个笑面虎,这四十年龟缩在海上厉兵秣马,绝不可能只为了占个小小海岛称王自娱。
照严怀朗的意思,事情已不是监察司这个层面能处理的了。
“联络庆成郡王,”月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云照的脸色,见她只是眉梢微动,这才接着道,“是要进沅城么?”
“他安排了人扮作杂耍艺人,在沅城内等我的消息。”严怀朗道。
月佼这才明白为何前日他们在城中采买药材时,严怀朗会对变戏法那样有兴致。
这人,竟是在神智迷离之际,也隐约记得“杂耍艺人”是重要的人?
他所中的毒有多厉害,月佼是再清楚不过的。也正因为此,她才更能明白严怀朗是个心志多么坚定的人。
普通人在那样的状态下,根本只余兽性,他却还能对自己要做的事有模糊记忆。
这是要经过多少千锤百炼的非人砥砺,才能成就如此磨而不磷的坚毅啊。
没有人说得清少年严怀朗当初在奴羯那五年都经历过些什么,就像此刻没人清楚,在他们三人找到他之前,他都经历过些什么。
因为他从不在事后向人宣扬自己遭遇了如何的艰难,不去谈自己如何忍辱负重、百折不回,但他就那么做了。
月佼心下泛疼,更多的却是敬佩。
她觉得,这才是顶天立地的铮铮风华,无需言说,无需彰显,无需佐证。
这才是昭昭天地之间,大缙儿女沉默而坚韧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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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严怀朗将一切交代停当后,月佼便径自走过去牵了他的手。
严怀朗面上一赧,强做镇定道:“做什么?”却并没有要将她的手甩开的意思。
“哦,你这几日都这样的,”月佼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若你觉得不妥,那待会儿要是有人起疑,我就说……”
严怀朗反手扣进她的指缝间,打断了她的话,垂眸道:“走吧。”
他二人牵着手出门后,云照一把将纪向真拖了过来,低声交代:“回京之后,有些事能不提就别提,懂吗?”
“什么事?”纪向真茫然不已。
云照皱眉“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