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老实坐着,月佼便单腿蹲在他面前,将手中的药碗递到他唇边。
严怀朗委委屈屈将那碗药接过来,咬咬牙将那碗药分三口喝光。最后那一口撑得他两颊鼓鼓,酸得五官都快皱到一处了。
云照忍笑,对月佼道:“你那方子里,有助眠的药物是吗?”
月佼扭头看向她,点点头,道:“咱们赶紧去吃些东西,我便带他去睡下。”
云照闻言便拉开了门,带着恢复一脸呆滞的纪向真迈了出去。
月佼正准备站起身跟上,不经意间瞥到严怀朗的小动作,立刻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了他的嘴:“不许吐出来!”
被发现了。
在她的瞪视下,严怀朗不情不愿地将口中的药咽了下去,被口中那又酸又苦的滋味闹得睁不开眼。
虽亲眼见他喉头微滚,月佼却不敢立刻撒手,生怕他是假装吞下去的。“你,说话,随意说一个字就行。”
被捂着嘴的严怀朗双眼酸得眯成缝,好半晌之后才闷声道:“酸。”
听他说了话,月佼这才确信他当真已将最后那口药吞下去了。这才点头笑笑,“这才对……”
话音未落,她惊觉掌心有一种濡湿温热的触感,顿时被火烧似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倏地站直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严怀朗。
严怀朗满脸无辜地抬眸望着屋顶横梁,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极其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一路上,月佼几次狐疑地转头打量他的神色,却瞧不出什么异样,一时又觉得方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唔,一定是错觉,他肯定没有趁机偷偷舔她的手心!
第四十七章
翌日,七月十九, 微雨连绵。
云照一大早起了, 问这院中的管事侍女借了厨房,亲自下厨煮了一碗卖相精致的葱油面。
管事侍女歉意笑问:“怎还劳动云姑娘自己下厨了, 可是这两日厨房供的吃食不合口味?”
“原本还打算今日赶紧去山上找找,看有没有缺的那几味药材,”云照小心翼翼端起那碗香喷喷的面条,对她笑笑,“今日下雨, 一时半会儿没法出门, 我怕那位姑奶奶要气炸,就先做碗面讨好讨好。”
其实今日是月佼的生辰,这是她特地给月佼做的长寿面。
管事侍女赔笑跟着她出了厨房, 状似闲聊:“奴婢瞧着,第五姑娘这几日不慌不忙的,并不像十分着急要制药的模样, 想来也不至于生气吧。”
这很显然是来探口风了。
云照小心捧着手上那碗面,见招拆招:“啧,装的呗。你想啊,你家少主出价那样豪爽,她不急才出鬼了!不过妖女嘛,派头总是要端着的, 便是心里急到火旺,那也得装作不慌不忙的样子才行。”
“倒也是这个理, ”管事侍女掩唇一笑,又道,“昨日第五姑娘进城买了那一大堆的药材,瞧着五花八门的,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那些方子是她吃饭的手艺,自然要虚虚实实叫旁人看不清门道了,不然若叫别人轻易偷学了去,她还拿什么换钱啊。”
云照素来是个机灵鬼,句句不动声色地强调着月佼就是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货色,或多或少降低了对方的防心。
她知道,这管事侍女定会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回禀给宝船上那位“少主”,这些话其实也就是说给那位“少主”听的。
其实这也是她与月佼、纪向真这一趟出来之后建立起来的默契。
这种话若由月佼自己说出来,对方未必会信,可是从她这里状似无意地递到对方耳中,显然就会让对方觉得可信许多。
“云姑娘一看便是出自富贵人家,没曾想竟还会下厨。”那管事侍女话锋一转,又说到云照的身份上来了。
“富贵人家不敢当,”云照故作谦虚地笑笑,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北边飞沙镇上的泉林山庄听过吗?”
管事侍女眸色惊讶,“不是前几个月被官府查抄了么?”
“那可不,若没那档子倒霉事,我照旧还是泉林山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表小姐呢,”云照撇撇嘴,“也不必落魄到为了学点技艺混饭吃,而跟着那妖女鞍前马后的。”
“洞天门”此前与“泉林山庄”是有不少交易的,这管事侍女显然对“泉林山庄”的名号并不陌生。一听云照本是出自“泉林山庄”,顿觉亲近不少,对她的话也就愈发信任起来了。
管事侍女陪着云照走到回廊半中,便称自己有事要忙,叫云照有什么需要都直接吩咐院中的小婢们。
云照客气谢过,便端着面去了月佼与严怀朗所住的那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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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照敲门后等了半晌没人应,正奇怪地嘀咕着,却见月佼神色恹恹地自外头回来。
两人进了房中将门掩上,云照把那碗面放在外间的桌上,关切地问:“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月佼捂着肚子坐下,下巴搁在桌面上,可怜兮兮望着那碗香喷喷的面条:“癸水来了……”
“哎哟,我可怜的小月佼哟。”都是姑娘家,云照自然很能体谅她此刻的痛楚,闻言便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见她恹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