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蝴蝶扶住月佼,非常机灵地打蛇随棍上:“姑娘方才受了些许瘴气,这半晌了都还有些站立不稳;左护法还未向谷主请解药,姑娘这是怕左护法无谓吃亏呢。”
听了木蝴蝶的话,玄明那带了些许疑惑的目光又往月佼脸上瞧去。
“算了,”月佼有气无力地笑笑,“若左护法执意要进去,就当我枉做好人。阿木,咱们回去吧。”若再强行劝阻下去,就太可疑了。
木蝴蝶搀扶着提心吊胆的月佼,慢吞吞地往回走。
行出不远,一直凝神侧耳的月佼终于听到有轻细的脚步声跟在后头,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那声音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后头,直到她与木蝴蝶踏进所居院门方才消失。
如此一来,即便玄明疑心又起,立刻去向谷主请了解药再进瘴气林,那人也差不多快要出林子了。
总算是问心无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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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从前的红云谷就像话本子里的“世外桃源”。谷中人从不主动涉足外间事,不受官家管辖,不知谁坐天下,只是世世代代在山中自给自足、繁衍生息。
可自打十多年前红云谷的人开始在江湖上走动以后,多是与中原的一些邪门歪道往来,自然而然地与武林正道成了对立。
月佼依稀记得在自己十三岁那年,似乎有一群江湖少侠结伴追到谷外,试图挑了红云谷老巢以扬名立万,最终却以“其中三人殒命在瘴气林中”作为结局草草收场。
在那之后,便少有正派人士再贸然莅临红云谷了。
“……那人或许并不知谷口瘴气林的厉害?”木蝴蝶一边理着床铺,一边好奇地扭头望着坐在镜前发呆的月佼。
月佼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他一定知道,想必还很清楚那林子曾要过旁人的命,所以才会随身带了满满一瓶子解毒丸药。或许他只是没料到,虽说那瘴气在夜间的毒性较低,却只是相对白日而言。”
药瓶子几乎是满的,足以说明制药的人也并无十足把握能解红云谷的瘴气之毒。
方才那人,只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来的啊。
木蝴蝶“哦”了一声,觉得月佼说得有道理,便又道:“既明知凶险,竟还不要命地硬闯,这些正派少侠也不知怎么想的。”
“是啊,那人一看就是出类拔萃之人,怎么竟那么不惜命呢。”见木蝴蝶已将床铺理好,月佼便感慨着站起身,掩唇偷偷打着呵欠往榻边去。
待她钻进被窝将自己裹起来,才发现木蝴蝶站在榻边盯着自己笑。
“怎么了?”月佼不解。
木蝴蝶笑意更深,满目调侃:“姑娘不是说,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瞧清么?怎么就知道出类拔萃了?”
“首先,若他资质平平,便不可能独自走到林中那么深的地方;”月佼条理清晰地将其中的道理一条条讲给她听,“其次,我见着他时,他的外袍已被露水浸了半湿,可见中毒倒地也非一时半会儿,若不是身体底子有过人之处,绝不会那么久之后还没死。”
见木蝴蝶呆住,月佼将被子裹得更紧,继续认真补充,“再有,他中毒之后无力动弹,睁眼看到我突然出现,竟全无惊慌,还能冷静地提示我帮他取解药,这足以说明他心智沉稳过人。”
其实之前纪向真说,“神女”就是祖传神棍,这话月佼自己也是认同的。
第五这一脉的女孩子,打小起最重要的功课便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以便做到“万事猝然临之而不惊”……说白了就是方便忽悠人。
虽说月佼从前对此兴趣缺缺,但该学的也都是学过的,只是没那么精通罢了。
“我只是想同姑娘开个玩笑……”怕她还要接着讲解,木蝴蝶赶忙换了话题,“对了,姑娘明早起来就替纪少侠配制解药吗?”
木蝴蝶最怕的就是滔滔不绝的月佼。
像个老学究似的,凡事非要细致入微地一点点剖析其中的道理,实在严肃到叫人头疼。
“先不忙,明早我还是先练功,从前整日在书房混吃等死,荒废太多了。”
这一世,她不能再混沌无知地任人宰割,要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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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纪向真的三个月之后,洞天门派去的那个女扮男装的细作果然暴露了身份。
但与月佼前世记忆不同的是,那姑娘这回竟在酷刑之下招供了洞天门的盘算。
原来,红云谷所出的许多药材、毒物是中原没有的,加之谷中又有许多世代相传的神秘古方,因此红云谷卖给洞天门的东西,在市面上大多都称得上奇货可居。
红云谷的人一开始并不懂得行情,觉得洞天门给出的价格还算公道;但随着谷中渐渐有人在江湖中频繁走动,谷主才知多年来红云谷被洞天门盘剥了多少利益,于是便让玄明与对方谈加价。
洞天门主虽表面上同意加价,却也起了“索性吞了红云谷老巢”的心思。因红云谷太过神秘,他便想出让细作打入红云谷打探的主意,将那细作扮成奴隶送给玄明带了回去。
好在,这小小变故并未影响月佼出谷的计划。
自玄明接任左护法之后,红云谷与洞天门的交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