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若非沈青山昨夜提前写出一篇《正气歌》,儒道成功如品,得浩然正气相助,此刻只怕已经被朱厌神魂趁虚而入,将他改造成了一尊不人不妖的怪物。
对此沈青山并不知情,他正竭力地承受着那无边痛楚,咬牙死死地坚持着,等待彻底炼化那一滴朱厌精血。
淮河下游,洪泽湖。
湖面上百舸争流,旌旗蔽空,鼓角齐鸣,一杆杆大旗迎风飞舞,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赫然写着“嗣圣”二字。
十万嗣圣军,此刻正在渡江。
一名身着铁甲的将领,面色枣红,须发如血,此刻在众人簇拥之下快步来到甲板面上,眼见己军军容如此之盛,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笑容。
“观光道子,我嗣圣军如何?可比得过那琅琊军与虺蛇军?”
在他身旁,正立着一位清秀书生,剑眉星目,束发戴冠,一举一动都极其儒雅,颇有君子之风。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扬州道子,骆宾王。
那篇轰动天下的《讨武曌檄》,正是出自他这位“观光道子”之手,引得天下文人为之惊叹。
骆宾王本出身寒微,少有才名,后入仕途,不料先因事下狱,遇赦而出,后又坐事免官,坎坷到了极点。
正当他仕途失意,前路茫然时,麻衣道首寻到了他,告知了他这方世界背后的残酷真相,骆宾王得以一夜入品,成为扬州道子。
此后,骆宾王为徐府属,被任为艺文令,掌管文书机要,在他的谋划之下,徐敬业扛起了起兵反武的第一杆大旗!
“军容之盛,不输旁人!”
“传令下去,加快渡江,取山东之兵,夺取洛阳!”
折扇轻摇,骆宾王淡淡下令道,身旁徐敬业听了,略微有些不满。
原本他这位扬州大都督准备进攻常、润二州,以江东作为奠定霸业的基础,因金陵有帝王气象,又有长江天险,足以固守,再向北以图夺取中原,这样进可以取胜,退有归宿,霸业可成。
但不料观光道子与魏思温等人极力反对,徐敬业这才不得不带着嗣圣军冒险度过淮河,收集山东的兵众以夺取洛阳。
“大将军,我嗣圣军此次揭竿而起,可非是为了你一人的皇图霸业,而是为了推翻虫族的寄生,圣地世家尚未出手,您觉得以嗣圣军如今的武力,即便加上长江天险,可以抵挡得住那些高阶虫豸?”
观光道子见他面色有些不虞,叹了口气后再次出言提醒了一句。
这徐敬业当真是枉为名将之后,志大才疏,好大喜功,根本未曾看清天下形势。
他徐敬业第一个揭竿而起,公然反武,并且以恢复皇帝李显的权力为口号,自然就应该率领大军大张旗鼓地渡河前进,直接杀向东都洛阳,如此天下人皆知道嗣圣军以救援天子为志向,四面八方都会响应。
如崤山以东的英雄豪杰因武氏专制,愤怒惋惜,心中不平,听闻嗣圣军起事反武,已经自动蒸麦饭为干粮,举起锄头为武器,以等待嗣圣军的到来。
天下风起,豪杰景从,本应乘势取之,积聚人心,以成大业。
但徐敬业这个蠢货却贪图金陵王气,不乘这种大好形势建立大功,反而退缩一方,自求建造巢穴,天下百姓见了,谁不明白他存的什么心思,嗣圣军自然师出无名,人心也就散了。
而那,绝非道麻衣首想看到的局面!
徐敬业张了张口,讪讪地笑了笑,“道子言重了,徐某只是有些舍不得那王气罢了。”
呵,你还真想称王?
你脑袋真是被驴给踢过吧?
骆宾王有些无语地看了这厮一眼,兀自摇着折扇,选择不予回应。
正当此时,前方突然激射来了一道人影,跪地禀报道:“大将军,观光道子,李孝逸获悉我等要渡过淮河,已经在前方囤积了重兵,准备阻截我嗣圣军。”
闻听此言,众人忍不住面色一变,唯有骆宾王镇定自若,嘴角微微上扬。
“这李孝逸来得挺快嘛,就是不知他带来了多少高阶战力!”
为了扛起这第一根反武旗帜,骆宾王在扬州密谋筹划了许久,麾下十万嗣圣军并非只是旁人眼中的乌合之众,即便不能与李孝逸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对抗,也至少有着一战之力。
不过主战场,却是双方修士间的生死搏杀,这也是徐敬业为何对观光道子敢怒不敢言的真正原因。
原因无他,这位观光道子背后,站着长生盟,以及那位人族道首!
嗣圣军想要建功立业,就必须得有高阶修士坐镇,而徐敬业本人不过只是个初入战魂境的军中武夫,可敌金丹修士,但在元婴仙师面前,形同蝼蚁。
骆宾王收拢折扇,浩然正气若隐若现。
“诸君,且随我去见识一下,虫豸的手段!”
县学,小院。
轰隆一声巨响响彻耳畔,沈青山瞬间清醒了过来,无穷无尽的剧烈痛楚也随即如同潮水般退去,随之而来的是浑身极度的舒爽。
“神魔锻体,真是狠人才可修炼的法门。”
沈青山观察着自己肉身的变化,忍不住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