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仪仗到了, 本王下去迎接。”
燕王开口说道。
“王爷,贫僧可否随行?”道衍和尚寻问道。
“可。”燕王不曾多想,简单的回一字道。
燕王前去迎接太子的车驾, 当然带上了嫡长子朱高熙。至于福娘,她跟在燕王妃的身边。
巳时。
太子和燕王在一辆车驾内,谈了些趣闻妙事。
两支汇合的队伍, 继续的往前行驶。
福娘陪在燕王妃身边, 她们这一对婆媳此时并没在乘坐着自己的马车,而是在吕良娣的马车内。
“王妃,有福啊。”
吕良娣满是羡慕的目光, 感概了此话道:“媳妇领在身边教导,将来必然又是出来一个贤惠的人儿。”
“燕王府的下一辈,诸事安矣。”
吕良娣的夸赞,燕王妃听后,回道:“良娣客气了。”
“大皇孙天资聪颖,圣上是满口称赞。要说起来,吕良娣更有福气,将来必然能好好享受了儿子的大福气。”
燕王妃的这一夸,吕良娣跟三伏天里吃了冰镇寒瓜一般的,心里凉丝丝、甜滋滋。
此时此刻,福娘当了一个听客,她就是静静听着燕王妃和吕良娣之间的相互吹捧。
这一行,是十来天的日子。
至徐州时,两队人马相互告别,就此分开了。
出了徐州,入燕地的地境后,福娘有一点点小发现。她发现,她的婆母燕王妃似乎轻松了许多。
想一想,福娘也能明白。
燕王妃跟吕良娣的套近乎,可能还是心存忌惮,顾虑重重的。毕竟,太子的妻子是太子妃,太子妃常氏背后的靠山又硬挺,那是开国元勋之一的常氏一族。
要知道,当年的结义三兄弟,一个是宏武帝这样的硬派天子,一个是魏国公,另一个便是早逝在宏武二年的常山王。
燕王妃出身徐氏一族,是魏国公的嫡长女。她的娘家背景,跟太子妃常氏是天然的亲近。这中间的拿捏,又关乎到了东宫内的派系纠纷……
里面的种种纠结,燕王妃肯定是要多翻思量的。
五月末。
天边晚霞满天时。
燕王府的队伍停了下来,这一晚,准备在官道旁的驿站内歇一宿。
当晚,许是这些日子里,累人得慌。
朱高熙在洗漱后,早早歇下了。倒是福娘因为练武的缘故是精神头不错,还有得心思躺在榻上,是慢慢的运行内力,例行了每晚的行功。
就在行动完毕,准备收功时。
福娘侧耳倾听,她用内力作为法码,运气于心时。她听到了一席的谈话。
那声音很熟悉,福娘头一个是想法。
“太子要出事了。”
“……”
“王爷,您不妨静观其变……”
“本王若救太子,有几分把握可成功?”这个声音出口时,福娘心头一惊。她听出来,这是公爹和身边的幕僚在谈话。而且,还是机密之事。
也是不巧,他们谈话的地点,就在福娘住的屋子下面。一个二楼,一个一楼。这简直是给人空子钻……
福娘的心思在徘徊,她应该偷听呢?还是应该偷听呢?
“天命如此,大势如此。王爷,如今一切都晚了……”
“道衍,本王问你,这事情的手尾你究竟知晓多少?”燕王的声音有些冷冽。
“贫僧只知两点。”道衍和尚平静的说道:“其一,天象大变,东宫危矣。其二,贫僧是辅命之人,选中的主公是王爷。”
“……”
沉默,良久的沉默。
“本王知道了。此事到此为止。”
“善。”道衍回了一个字。
这一晚,福娘睡得不安稳。
她忍不住的想,如果真如那个和尚所言,东宫危矣……那么,未来会如何?
没了东宫的太子,宏武帝膝下的皇子们为了那把龙椅,是不是应味着夺嫡之争就会展开?
燕王府又将何去何从?
躲?
呵呵。
从那个道衍和尚的话中,福娘察觉出来一样东西。
野心。
不管是那个和尚也罢,还是燕王也罢,他们的野心都在滋生。
福娘很苦恼,真的很苦恼。
夺嫡啊……
在东方大陆上,唯一的规距,就是赢家通吃。
失败的人,小命九成九都难保住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皇家夺嫡后面,血淋淋的真实。
福娘不敢奢望赢家的美妙前景,她更害怕夺嫡失败后的惨痛。只是,生为皇家的一份子,那是想躲,就能躲得掉吗?
东宫,东宫……
从未曾有的深深领悟,福娘向上苍祈祷,东宫的太子一定平平安安啊。
燕地在北方,还靠近了胡人的草原。这些福娘不在意,毕竟,她的夫君是世子,是未来的燕王。这一等一的荣华富贵,她满足了。
这一切将来再传给她和夫君的儿子,让子孙后代们都享受了皇家的荣华富贵,福娘是满满的如意了。
人心不贪,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