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吸引了,对他产生好奇,他能感觉到。
他那时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没去摸易容后的脸。他易容后的容貌平平无奇,她为什么会注意到他?
那些“水匪”并不是真的水匪,而是针对他来的死士。
饶是他有防备,也受了不轻的伤。
他跳下水中,爬到了贾家的船上,躲了起来。
郑公子常在这条船上吃酒,他已经把这条船的结构摸熟了,因此很轻易地躲了起来。
许多下人经过,都没有发现他,只有她。
她跟他讲条件,才肯救他。
他说:“日后宁国公府落难,我救你一命。”
他其实受伤不重。如果她不答应,他也能自保。所以他逗了她一句,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逗她。
她的反应很有意思。她表现得不以为然,但却把他带了下去,还给他送药、送吃的。
他并不觉得她是个善良的人。真正善良的人,会在发现他的那一刻,就救他。
很显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信了他,而且她在讨好他。
再见到她,是在扬州的街头。
他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盯着她看起来。
然后,他发现身边的琪官呼吸急促起来。他转头一看,琪官也在看她。
“怎么了?”他问道。
琪官红着脸,咬着唇,说道:“就是她。”
他心里有一瞬间的不舒服。
他没有说话。
转过头,又去看她,她在街边挑一些小玩意儿,一举一动都很是放松。
她居然是一个逛小倌馆的女人,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而琪官很喜欢她,这让他有点不高兴。
回到京城后,很奇妙的,他又在小倌馆里看到了她。
是她习惯性地逛小倌馆,还是他们格外有缘分?
他看到了她,琪官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她。
他有点不高兴,本来琪官是没注意到她的,是因为他看到了她,琪官才跟着看过来。
琪官带着她去了他的别院,两人共度良宵。
他心里不太舒服。
但他不舒服又能怎样呢?他又不能跟他亲近。
他放任琪官潜入宁国府,跟她走得更近。
忙起来的时候不觉得,一旦静下来,他就会不开心。尤其,圆月当空的时候,他更是不开心。
他喜欢月色。柔和的光芒洒落下来,照得周围静悄悄的,他每当这时就会想,如果有人跟他坐在一起,共赏月色,该有多好?
他的王妃、侧妃、妾侍们,很乐意配合他。但她们总会搞小动作,不肯安安静静地坐着。
他很烦,就一个人去别院。
琪官偶尔会来送消息,他见到琪官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有点发堵。
在约定好的那一日,他去接琪官回府。见到贾蓉时,忽然胸中怒气翻腾,使出七分力气,给了贾蓉当胸一脚。
这一脚下去,胸中的不快便消失了很多。
琪官忙着复仇,没再见她。
他心中渐渐宁静下来,只是偶尔仍会去别院中坐一坐。他渐渐开始想,如果她和他坐在一起,共赏月色,会是什么情形?
机会就这样淬不及防地来了。
他只是走出院子,伸出双手而已,便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她。
一僧一道说她是妖孽,他嗤之以鼻,妖孽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僧道袭击而来,被他身上的金光所慑,僧道才是妖孽。
她感谢他,却故意避开他的身份,想装作不知道他是谁。他忍不住戳穿了她,还说:“你救过我,我也救了你,两相抵了。”
她不愿意,他从她眼中看了出来,她非常不愿意。
她跟他讲条件,规劝他,软的硬的来磨他,想叫他改了主意。
他知道自己寡言,情绪波动也不甚明朗,就连皇上都不怎么看得透他,臣子们也敬着他。
她却不很怕他,拐着弯儿试探他。
他有时候会被她逗得绷不住,情绪波动起来,就见她眼睛发亮,好似找到宝贝似的。
他在逗她,她又何尝不是在逗他?
他看着外头的月色,忍不住留她下来,想跟她静静地坐着赏月。
他故意不说得清楚,所以她有些无措,不时说几句话,想探查他的心思。
他看着她从一开始的无措,到后来的苦心讨好,到后来的生无可恋,再到忍不住睡着。
她就这么在他面前睡着了。
还从来没有女人在他面前这样睡着过。
真安静,他心中浮现一股满足。
他仰头看着空中的月色。等到三更时分,他叫醒她,送她回去。
圆月挂在高空,城中一片静谧,他和她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感觉甚好。
他有点不舍,便邀她再陪他一晚。
她不太乐意,委婉地拒绝他,他装作听不懂,转身就走了。
他是王爷嘛,她怕他,他知道的。
第二天,他早早来了,等着她。
她的胆子大了一点,她试探他的底线,还问他要随身佩戴的东西。她还说,哪怕是袜子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