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事,家中备了什么吃的,来了什么亲戚,要与谁见面,甚至是去哪儿游玩几日等等。堂内的气氛很热烈,门缝透进来的冷风都没有吹散这种喜悦的气氛。
青辰听着同窗们对新年的期盼,不由停下笔来,对着双手哈了口气。身边的氛围让她想起了还在大学的时候。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这个时候都在打包行礼,订回家的票。悠长的寒假就要开始了,每个人心中都被旧爱重逢、老同学聚会、亲戚串门等等预定行程塞得满满的,一个月的假期好像都不够用。
沈青辰不太一样,父亲过世了,母亲是孤儿,她没有什么亲戚可以走,也没有旧爱可以重逢,只有中学的同学可以聚一下,基本上也要等到初八以后了。过年那几天,对她来说其实挺冷清的。
现在在大明朝,她家中的人口依然简单,年也就过得简单。她就在京城过过一个年,年三十与父亲在家守岁,到了初一,沈谦便让她到林家去,给她封个大红包。
青辰望着窗外积雪的树杈,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心想,今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这都是她来到大明朝的第六个年头了。
便在这时,课堂门口走进来三位公公,进了堂内便道:“传皇上口谕,着庶常沈青辰,即刻前往乾清宫,御前听封——”
第65章
课堂内很安静,公公略尖细的声音显得很是清晰。
“御前听封”四个字,堂中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个个目瞪口呆。
沈青辰非但要获得封赏,而且还是由皇帝亲自颁授!他们这些才入朝一年多的庶常,自殿试后,活动范围仅限于翰林院和六部,连司礼监的公公都难得见一回,更别说是见到这样的场面了。
他们的同窗里,这么快就有人要出头了!
沈青辰略收拾了下,紧着步子跟着公公走了。
徐斯临坐在课堂里,目光中是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今天早上他就听父亲说了,户部按青辰的法子,已经把修堤的银子凑齐了,整整六千两,尚不足十天。
皇上曾金口玉言要重重地赏,今日一见,果然不虚,竟是直接到御前听封了。
父亲让自己拉拢他,自己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呢。原本那个人就有些介意自己的出身,如今他竟是又要升职了,只怕自己在他面前,就更不值一提了罢。
徐斯临摇了摇头,心只道也许自己凑上去还快一些,倒不如让他拉拢了自己也罢……
顾少恒见徐斯临出了神,便故意走到他身边,大声道:“哎哟,我方才有没有听错?谁要御前听封?谁?是谁?可是我的青辰么?今后,看谁还敢瞧不起他呢!”
乾清宫大殿内,灯火辉煌。
天子朱瑞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着盘领窄袖柿蒂云龙袍,腰束金玉琥珀透犀带,端坐于龙椅之上。烛光下,他神情肃然,目光灼灼,背脊挺得很直,丝毫没有往日或歪或卧的懒散模样。
沈青辰随司礼监的公公入殿后,依制向天子行叩首礼。这一次朱瑞没有着急地打断她,给她赐座,而是看着自己的臣子撩袍跪下,躬身俯首,喊一声“微臣拜见皇上”。
敞阔的大殿上,他的臣子依然瘦削而纤细,发束得一丝不苟,一小截后颈又细又白,身上的青袍微微泛着光泽。
大殿的左侧,立着四位印绶监的内侍,双手各捧着一个红绸托盘。其中一位的托盘上,摆着一身叠起的青色鹭鸶补服,上面扣着一顶乌纱帽,旁边还有一束青丝佩绶。还有一位的托盘上,搁着排列整齐的银锭。
而剩下两位的托盘上,则分别搁着形制相同而内容不同的物品,每个托盘上足足有四样,乃是四枚直纽官印和四枚腰牌。
大殿的右侧垂首立着几位青袍官员,分别来自吏部、礼部、户部、工部、翰林院,还有詹事府。
一眼望去,大殿内上至天子,下至太监宫女,将近二十人,场面不可谓不庄严隆重。
官员升迁,相应手续及礼仪分属吏部与礼部管,这两部的官员是因此而来。而升迁之礼中本没有户部、工部、翰林院、詹事府的事,这几部分管内务的人却还是被叫来了。初入殿时,几人面面相觑,好奇却又垂头不敢言语,心下很是猜不透天子圣意。
直到,庶常沈青辰被领入大殿,跪于天子阶下,御前听封。
朱瑞看着自己挖掘的明珠,抬手道了句:“宣旨罢。”
随后,司礼监秉笔太监黄珩亲自捧了圣旨,唱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翰林院庶吉士沈青辰,文采斐然,聪慧敏达,雅擅才能,克宣慈惠。兹授尔为翰林院修撰,再赐詹事府左春坊赞善,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户部照磨所照磨……另,特赏白银百两。”
圣旨宣读完,大殿内肃静无声。
惊讶、艳羡、叹服……除了朱瑞以外,其他的人无不傻眼,掺杂着各种情绪的目光齐齐落在新晋官员沈大人的身上。
授官就授官,一次性授四个官职,最高的是正六品,果然是天下至主,好任性的皇帝!
……
宣读完圣旨后,朱瑞就屏退了其他的人,只单独留下了沈青辰。
其他人走了,他脸上肃然的神色又收了起来,换了一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