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半夜时分,她便听见了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秦芃猛地起身睁眼,便看见赵钰急促走到牢房门前来,焦急道:“姐,我来看你了。”
秦芃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你怎么能进来这里?!”
赵钰没想过秦芃首先是质问这话,尚未明白过来,便看秦芃皱起眉头,冷声道:“你和大理寺的人有瓜葛?”
赵钰没说话,过了半晌,他却是笑了。
“赵芃,”他眉宇间落满了霜雪,眼中似寒潭波动,又冷又苍凉。他看着她的目光里全是失望:“你莫不是,真当自己是齐国的长公主吧?”
秦芃抬手将发挽到耳后,平静道:“阿钰,若不涉及两国,你这一生,都是我弟弟。”
“可若涉及两国,”她抬头看他,目光冷静得让人心寒:“我的确,便是南齐的长公主。”
“你荒唐!”
赵钰猛地提高了声音:“你生在北燕养在北燕,你当了多少年的齐国人?”
他靠近牢房门口,压着声音道:“五年?七年?十年?你便成了齐国人了?!”
“阿钰……”秦芃声音软化下来,看着面前神色激动的青年,有些无奈道:“你不该来的。”
“身为北燕君主,”秦芃说着,心里又软又疼:“不该来这里。”
“我是不该来,”赵钰冷静下来,目光里满满都是她:“可你在这里,我不得不来。你在哪里,刀山火海,我都得去。别说你如今身陷囹圄,哪怕你在南齐锦衣玉食,我也得来。”
他说着,神色慢慢坚定起来,他隔着牢笼瞧着她,一如少年时,他们被人欺负,她带着伤回来,他守在冷宫门口,看着她的模样。
“姐,”他伸出手,眼里满是固执疼惜:“我来接你回家。”
第九十九章
秦芃没说话,好久后,她苦笑出声:“阿钰,我的家,早就不在北燕了。”
说着,她抬头看向赵钰,叹息道:“回去吧。”
赵钰不言,许久后,他慢慢笑了。
“那年我让你留下,你不留,我放你走了。”
“这一次,让我任性一次,”赵钰看着她,目光平静:“我带你回去。”
说完,赵钰转身离开。
第二日早朝,秦书淮往宫里去,到了宫门前,马车便缓了下来,秦书淮觉得不对,掀起帘子,看向外面。
外面是吵嚷声,秦书淮皱了皱眉头:“发生了什么?”
“是一些书生,”江春从外面跑了回来,颇为忧虑道:“他们拦了官道,举着条幅要求惩治长公主,给柳诗韵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秦书淮就冷了神色:“去查一查,这些人怎么知道的消息。立刻让顺天府来,该抓的抓该关的关。”
“这……”江春有些迟疑:“怕是对声望有损吧?”
“再让他们呆到天亮,”秦书淮冷着声音道:“才是真正的声望有损。”
江春立刻反应过来秦书淮的意思,越多人知道这事儿,对秦芃的声望越差,到时候激起民愤,就不好处理了。
然而秦书淮这事儿明显是来晚了些,顺天府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宫门之外,官员排成了长列,那些书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官兵直接厮打起来,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秦书淮依稀听着外面书生嘶吼着:“这天下莫不就是他秦书淮的天下?靖帝之难,北燕长驱之耻,诸君怕是忘了吗?!”
“今日我等要的不仅仅是柳小姐一个公道,我等要的,还是这朝野清明,这天下公平!”
江春听着那些书生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外面人议论纷纷,江春实在忍不住,猛地出去,大吼出声:“放你娘的狗屁!这案子关我们王爷什么事?!”
江春也不是彻底没脑子的,如今明面上,秦书淮和秦芃的确没什么关系,这些人上来就直接扯上秦书淮,可见他们的直接目的就是秦书淮,而不是秦芃。
秦书淮不争辩,若说久了,莫说这本就是真的,哪怕是假的,也成了真的。
江春这一声吼,也就是让众人清醒明白,这个案子和秦书淮没什么关系。
“谁不知道长公主和摄政王那些龌龊事,”那书生被压着,冷笑出声来:“若王爷心中无鬼,为何不肯开庭审案?!”
“证据不足还在调查,谁一口咬定了告诉你长公主就是凶手的?”
江春立刻追问,书生“呸”了一声道:“当日茶楼失火,我便在场,亲耳听到柳小姐呼救,口口声声指认了长公主,我早已录完口供,可如今案情却是一拖再拖,这不是有鬼,还是什么?!”
“你……”
“江春。”
秦书淮平静开口,打断了江春的争执,直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开道。”
江春愤愤回了马车,顺天府的人陆续将人带走,这才恢复了正常同行。
然而此刻所有人心事重重,大家都明白,这书生一声喊,无疑是捶在了所有人心上。
这书生的话,朝中官员心中大多明白的确是事实,秦书淮和皇帝要保秦芃,这本是应该,若柳家肯忍让,那这件事大概也会顺利罢休。
可如今陆秀咬死不放,柳家不肯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