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最重的就是秋意,她年纪小,不像那些上了年纪的婆子般有眼色,脸上被柳香雪用簪子划了一道口子。虽然划得不深,但是也流了不少血,不知道会不会在脸上留疤。
大人这么闹腾,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闹腾起来。
柳香雪突然就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满头满脸的汗,疼的她都说不出话来。
下人们一看情况不好,连忙去请夫人。
杨氏急忙赶来时,柳香雪早已被人扶着躺到了床上,下身已经见了血。她见过不少女人流产时的样子,自然知道女儿现在是怎么回事。
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连忙吩咐人去找大夫。上次怕坏了女儿的名声,请大夫来的时候又是蒙眼,又是在外面饶了好几圈才来,这回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娘……疼,我好疼啊!”柳香雪哭叫着,从小到大,她从未经受过这样的痛苦。
女儿就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见柳香雪这么受罪,真的比剜杨氏的心还难受。握着女儿的手,温柔地擦掉她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安抚道:“雪儿,你再忍一忍,母亲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腿的年代,便是再抓紧时间,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见到大夫的影子。
柳香雪脸上早已疼的没有血色,不管她前一刻还对这个孩子有那么那么的痛恨,但是当这个孩子即将要离开她的时候,那一点点母子连心的血缘之情突然就爆发了。
这个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平时安安静静的,只有在夜晚时才会轻轻的动动,陪伴着她度过孤独寂寞的深夜。
她一只手放在痛如刀绞的肚子上,一只手拉着杨氏,像是儿时小女儿依赖母亲那样,一脸信赖和依恋,哀求道:“娘,你救救这个孩子!你救救他!”
因为肚子的疼痛,柳香雪的声音不免有些尖锐。
杨氏看着都心疼死了,恨不能亲身替女儿将这苦都承担了,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不停的鼓励她:“大夫快来了,马上就来了!雪儿,你再忍忍,一定要撑住啊!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可不管杨氏怎么安慰她,柳香雪下面的血还是越流越多,渐渐的染红了身下的床褥。
郑妈妈赶紧拿来一片参片,要三小姐含在嘴里……眼看着这孩子要保不住,可千万别连大人都出了事。
柳香雪突然痛苦的尖叫一声:“啊,我的孩子!”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身下涌出大量的鲜血,床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红。。
杨氏不忍的别过头去,来不及了,就算大夫现在来了也来不及了,这孩子,已经没了……
柳香雪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上面,她知道,那个会在深夜悄悄陪伴她的孩子已经没了。
屋子里回荡着母亲的啜泣声,她忽然转头看向杨氏,露出一个似鬼魅般的笑容,“母亲,别哭,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郑妈妈尖叫一声打断了柳香雪的话:“糟了!夫人!三小姐好像大出血了!”
郎中这时候才姗姗来迟,生产、添丁进口是喜事,像这样的流产则是秽事。被请来的大夫暗道了一声晦气,见情况危急,却也只能认命的给患者瞧病。
柳香雪这胎本来就怀的不稳,再加上她三天两头的作践自己身体,更是让她十分的虚弱。
四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成型,就算在现代,也不是简单的人流手术能够解决的,需要到正规的医院去做引产。如果处理不当,会发生出血、感染等并发症。更别提在生孩子像是在闯鬼门关一样的古代了,像柳香雪这样的情况,简直太危险了。
诊了脉,开了张方子让人去抓药煎药,郎中就掏出药箱里的银针给柳香雪施针。
大夫看诊是不许有家属在旁的,一是会让大夫分神,二是会影响病患情绪,所以杨氏等人只能在屏风后面等着。
她急得团团转,一个劲儿的拨弄手腕上的佛珠,不停的念叨‘阿弥陀佛’,希望佛祖能保佑她的女儿。
这时候想起佛祖来了,像是这样在她手下夭折了的小生命还少吗?佛祖会保佑她吗?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柳香雪的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杨氏的心都跟着揪着,生怕里面传来不好的消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郎中终于从屏风那头转了出来。杨氏赶忙上前去问道:“大夫,我女儿怎么样?”
郎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三小姐这次十分凶险……能保住命已是不易,以后再想要孩子,却是难了。”
要不是郑妈妈在她背后拦了一下,杨氏就要倒下去了。
也不管那郎中了,急忙进去看女儿的情况。
柳香雪不知道是因为脱力还是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她精致的小脸早已瘦得脱了相,现在更是苍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活像是个女鬼一样。
看着女儿现在的模样,杨氏竟是一点都看不出她小时候的影子了。
柳香雪从小就长得玉雪可爱,云州城的那些夫人们见了没有不夸的。长大后求亲的人更是快要踏破知州府的门槛,一家有女百家求,多么的风光。
杨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