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公主应该听懂,但还是温和地道:“是我答应她。”
明逸贴近母亲最近的椅子坐下来,低声细语和母亲商议:“接下来局势不会好,乱的时候衣食缺,接下来是人心缺失。云昭王、汉曲王、永吉王定下来元旦进京朝贺,皇上打心里防着他们,又要做给天下人看。太师旧年虽有不是,亦有功劳。老臣中谁是佼佼者,还能为皇上挚半壁天,明眼人都知道。无忧是太师的孙女,又是我的妻子,”
没来由的,可见到笑容加深,但下一句话过于沉重,明逸重新是正容:“无忧是别人眼中最好下手的人。”
“你把无忧看轻了,岂能把大帅不当大帅?”万安公主语气轻松。
无忧这样说,母亲也这样说,明逸忍俊不禁。
大长公主悠然地回忆:“那一年你的信到了,别说我没有想到,皇上也没有想到,十二岁的姑娘能以一人之力救助许多难民。别对我说宇文亲家早有准备,皇上已把明细打听清楚。没有收到粮草以前,无忧就带着一百来人到处躲避。这是心地,也是能耐,也是能当大帅的格局。”
明逸虽爱听,也小心翼翼打断:“母亲,当时无忧没有别的办法,而现在她有了我。”直接说心里话难为情,但没找到别的措词,明逸就怎么想怎么说:“我舍不得,也不放心。”
“你最得力的小厮不是已给了她,你父亲昨天听我说过,也夸无忧有胆量,打算把家里最好的护卫也给四个。另外,宇文亲家昨天来过,他如今闲在家里,他会不出面?”万安公主毫不费力的把儿子反驳。
“母亲,”明逸知道这些话都对,但还是不想答应。
万安公主眸中含笑:“我这一关,为无忧放行。不是我不在乎媳妇,而是我和她想的一样,过上几天,我也打算四下里走动,看看有谁愿意接近。顺藤摸瓜,总比暗箭好防。”
一件为难事摆在明逸面前,母亲在他眼里,在新皇眼里,能顶天能立地。如果没有无忧掺和进来,明逸会认为万安公主出门是个好主张。但现实给他当头一棒,他赞成母亲犯险,却对妻子担心不已。像是刚成了亲就不要娘那种?
“好吧。”明逸起身,稳稳地回了话:“我原不应该回母亲,才落到这尴尬境地。都是我的不是,我应该抓紧,那么就不劳动母亲,也不用无忧帮忙。”
深深施上一礼:“对无忧我说的是,有我在呢。在母亲面前自然也一样。如今请母亲也不用忙碌,凡事有我,有二哥,有大哥呢。”
小儿子永远最得宠,他的贴心话语更让父母感动。万安驸马抚须但笑不语,万安公主慈爱的光泽之上,又蒙上一层身为母亲的满足。
目送明逸出去,万安驸马对着大长公主轻施一礼,虽带着夫妻间的戏谑,却也透足情意:“我常年不在家里,有劳公主教导出好儿子,又娶了三房好儿媳。”
大长公主还礼,也把驸马感谢一番:“不敢居功,驸马是为了皇上出远门,经过好些风霜雨露,相比之下,我是惭愧之人。”
明乔氏不经意的浮上心头,这是母子置气的结果,说一声惭愧,却不虚假。
这里夫妻为有好儿子而相互庆贺,二门以外,明逸正在吩咐人:“请大爷二爷去书房,说我有要紧的话。”
……
三年的战乱无损京外的梅林,风雪愈大,野梅愈发茂盛。达官贵人们中,有近来众人视线里“衰落”的宇文家,有忙的神鬼不知的明家,也有刚太平就不知忧愁为何物的贵夫人们。
三三两两的游玩着,新的马车到来,她们才有小小的惊动。
“来的是谁?”
头一辆车里,任氏扶着丫头往外面先看了看。她是今年的新媳妇,要学家事,又还腼腆,本想借着过年机会,把中秋见过的亲戚和往来的女眷再熟悉些,游玩上才认为方便。但昨天晚上明达的一番话,把出门变成另一桩正事。
“近来不太平呐,三弟妹出门,你陪着吧。具体怎么样,按她说的行事。”
这个媳妇是万安公主在北边营地上挑了又挑,她性子沉稳温顺,是那种当丈夫的说什么,她并非看不出对错,但不如意时,也不会厮闹。
明达说的话,任氏又认为没错,今天她就来了。
丁夫人以为自己站得远,才不认得她。装着看梅花轻走几步,见这个贵夫人她还是不认得。
无奈,只能问梅夫人:“这一位马车气派,衣着不凡,又是哪位有名的人物?”
梅夫人打心里鄙薄她,骂一声贱人,大远路办了货物,你是为赚钱而来。这个也想认得,那个也想认得,等认识的贵人们多出来,你自己就能送货上门,想甩了我不成?
梅夫人故意地道:“她呀,难怪你不认得,昌邑侯的填房,却是个好命,昌邑侯的头一房夫人可是死的惨……”
丁夫人圆睁杏眼,是个瞎子也能感受到急迫。
梅夫人话锋一转,笑道:“快看,平王妃来了。真是难得啊,这一对妯娌却相处得和气?”
这又是一个疑惑。
丁夫人牙痒痒的,也在心里骂她。贱人,一句话抛出一个疑惑,你真当我是来卖货物的人。
带着三分的恼怒,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