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眨动着眼睛。
文天先尝着菜,觉得色香味俱佳,露出满意神色时,又想和女儿开个玩笑:“等找到了,我也只说查到一部分,克扣些给无忧打首饰。”
“那可不行,无忧当家多清廉,爹爹您也得当个好官儿,可不能给无忧抹黑,可不能学太师。”文无忧嘟了嘴儿。
文天爱怜的在女儿发上轻抚:“爹爹答应你,爹爹不学太师。你呢,你们,”又看向妻子,含笑道:“在家里好好的,不要让我挂念。”
“知道了,爹爹,我再给做个菜,母亲新教给我,是她的拿手菜,您可不许说不好吃。”文无忧转过身子,卖力劲儿的又回到灶台。
“随你,女生未必外向,”文天借机打趣妻子,顾氏对他又是一个白眼儿,再噙上笑容。
……
三月三的上巳节是个众所周知的节日,但是游春,并不仅限于上巳节。文无忧若没有主持宇文家,也还不会知道京里的游春有如此繁多。
翻开一张帖子,看一眼,抛到一旁,喃喃道:“廖家请游春,不是前天刚约过。谁有功夫去呢。”
再翻开一张帖子,看一眼,又抛到一旁,喃喃道:“张家请游春。”
“姑娘,这里还有。”春草殷勤抱着的,又是十几张请帖。
文无忧觉得自己淹没在请帖里出不来,一个管事的又进来,陪笑道:“太师让来说一声儿,往年游春是必要去的,今年不去,难道咱们家不能见人不成?太师请姑娘定下来是哪一天出门去,他也说逛逛。”
这是一个有力的理由,难道文天把堂兄弟们都拿下马,文无忧就不敢出门了?
还有一个理由,身为当家人更不能忽视。
管事的对门外望上一望,压低了嗓音:“还有姑娘们小爷们应该出去,和世家里有个走动。各房的夫人奶奶新当家,也应该见一见人。”
管事的没有别的意思,文无忧硬是听出新的含意。换而言之,更换诸房头的当家人,起因是文天。无忧姑娘没有义务有责任,没有责任有同情心,得把诸房头扶起来。
再说管这么大的家,小主妇或多或少的有些自豪感。她不得不正视这些请帖,把抛到一旁的重新捡回手中,耐心地对管事的们请教:“这几家请咱们同一天游玩,咱们应哪一家的是?”
话音刚落,门的外面,管事的说话里注视过的地方,有欢呼声出来。
随着哄地一声:“九房姐姐(九房妹妹)最好不过,”争先恐后进来诸房头的小爷和姑娘们。
小些的小爷不用避嫌,和姑娘们把无忧围住,少年的小爷们不好意思近前,但满面笑容离的也不远。
“到那一天,可以玩到晚饭以后再回吗?”
“可以穿我想穿的衣服吗?我喜欢姐姐穿过的布衣裳,母亲不肯给做,奶妈做了来,我很想穿一回。”
“到那一天,别拘着我,外家的表哥常说带我骑马,等我们去了没有人的地方,骑上一天。”
笑脸儿叠笑脸儿,笑语声加上笑语声,跟请帖似的把文无忧彻底淹没。
文无忧承认自己想的不够周到,管大家,处处是学问。身为小主妇,她有待客和收发请帖的权力,再就公派车马和轿子。她不允许的情况下,内宅中没有成年的姑娘小爷们一步门也出不去——自己偷偷溜走的和长辈们带出去的例外。
本来云浩然不在,无忧没有游春的心。但是现下呢,她不答应可怎么行?
笑脸儿和哭脸儿,还是多看笑脸儿吧。
讨好的话里,她也没有得意而慌乱。一一的听完,有些这会儿就回答。
“你还小呢,叔父婶娘不同意,不许骑马,不许偷溜去没人的地方让我们着急。”
要骑马的小堂妹苦了脸儿。
“游春会人,不是小事儿,布衣裳换个日子再穿吧。”文无忧有些想笑,她想到头一回家宴的那天,爹爹和自己一身半旧布衣的赴宴,当时还有我自清高我自洁之意,现在想想,完全就是拆太师的脸面。
要穿布衣裳的小姑娘倒好说话:“能出门儿玩就行,我改天再穿给姐姐看。”
对于眼巴巴盼着晚饭后再回来的那个,无忧想一想:“如果放烟火,咱们就晚些回。”
“可是,没有人放怎么办?”这个小姑娘急的结结巴巴。
文无忧笑盈盈:“你们都不烦我,我这就盘算下咱们自家放一回。”
虽然没有哗啦的动静,但姑娘们小爷们潮水般的来,潮水般的退出去。
临走,都没有忘记对文无忧留下最好的笑容。
这是有多盼着出去?文无忧皱着鼻子,老气横秋的在心里扮着大人。
“姑娘,这跟您小的时候一模一样,您小时候要老爷带出去看花灯,也很会这样的闹呢。”春草这一回凑趣凑的不好。
文无忧心里的大人形象就此夭折,专心和管事的们说起全家游春的话,把日子定下来。
又想到四房里新的当家人内亲府上有事,他们全家都不在家,让人去知会宇文绿,她也还没定亲事,还能出门儿玩一年。家中姑娘们应该享用的,留在家里的宇文绿还是有份。
心梅感激万分的来了,她近来不管在哪